客栈老板站在柜台之后,心痛之情溢于言表,望着那一堆碎木连连摇头叹气。我这生意本小利薄的,这样一张木桌,得费我好几天的收入啊。
陆三川站在高处,自然看得一清二楚,对于此事,也是满心愧疚。习武之人多半不拘小节狂放不羁,但这对于百姓来说,无异灾难。
这事虽然不是他干的,却也与他有着丝缕的关系。
陆三川疾步下了楼,从怀中取出一枚碎银,轻轻放在柜台之上,随后拱手向掌柜的赔礼道歉,“掌柜,弄坏了你一张木桌,实在抱歉,这小小银两,便算作赔金,还望收下。”
掌柜的立时眉开眼笑,赶忙拨下碎银捏在手中,连连道:“不碍事,不碍事。”
江城子在他身后,却是颇为不屑:只行小善,不悟大德!
三人走出客栈便上了马,驱马赶往咸安。
陆三川虽然知晓咸安方位,却不知柳羌长居的竹林所在何处,便由苏青在前领路,陆三川与江城子落后半身。
三匹马栽着三人,绝尘而去。
柳羌所住的竹林占地约莫百顷,是天下有名的竹林。林中长竹耸立,万年常青,是一个如诗如画的地方。
待三人赶到,却见断竹遍地,垒起与膝齐高,放眼望去,再无一根挺立青竹。
陆三川不由得大吃一惊,心下难安,连忙自马背腾身而起,施展轻功,眨眼工夫便到了正中的一处竹居。但那竹居也是支离破碎,残屋断片散得到处都是。“这...难道连...”
过不多时江城子与苏青也赶到,见这副场景,齐齐目瞪口呆。
什么人武功如此之高,竟能柳羌的竹居破坏地全然不成样子。
陆三川见不着柳羌,心神难宁,扯开嗓子大喊道:“柳前辈!柳前辈!”
回应他的只有徐徐微风。
苏青望着遍地狼藉,安慰自己也安慰陆三川,说道:“你看这百顷竹林,尽数被毁,大约是对方找寻不到或者奈何不了柳前辈,才砍毁竹林以发泄愤懑。放心,柳前辈应当安然无恙。”
陆三川心慌慌地,点了点头,却赫然见到脚下纵横交错的断竹的缝隙之间,躺着半截异物。他蹲下身,拨开断竹,挖出那截异物。
竟是半截玉笛!
陆三川虽踏足江湖不久,但与柳羌打过几次交道之后,也知道柳羌玉笛从不离身。而此时自己手中的,正是那半截玉笛。
苏青宛似丢了魂魄,愣愣地望着陆三川手里的那半截玉笛。
江城子也是面色凝重,盯着那玉笛望过一会,随即移开视线,细细打量周围情状,不知为何,心下隐隐不安,总觉劫难未过,便暗自运起内力,蓄势待发。
忽有四名黑衣之人,东南西北,破开断竹自地面腾空而起。四人各自右手握着短剑,左手伸进怀中。
陆三川心中压抑的悲怒登时爆发,大喝一声,拔剑冲向东边的一人。
却又有四人破竹而出,将陆三川等三人团团围在正中。八人各自掏出暗器向陆三川等三人射去。
陆三川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手中画剑疾施,拨开、拦下射来的暗器,以无与伦比的剑速斩杀一人。
江城子立在原地,用袖子裹住双手,以沉稳的内力与疾缓得当的速度拍掌而出,保护自己与苏青。
苏青虽有江城子护佑,仍是提心吊胆,不愿拖累江城子与陆三川,拔出长剑在手,前后左右挥驰阻截。
江城子双眼跟着双掌,不曾停息,虽然暗器细小且飞速极快,他还是捕捉到了其中一枚,大叫道:“拈花针!是黑风寨的人!”
陆三川早已怒不可遏,管他黑风寨白风寨,只想将这八人杀得干干净净。他竭尽浑身之力,使剑如飞,将“竹影九刽”顺使倒使,又接连斩杀四人。
余下三人见情势不妙,忙将身子一转,各自逃去。
“休想逃走!”陆三川大喝一声,使起乾陵虚步急刺上前,先将一人斩杀,而后迅速赶上第二人,一剑刺穿那人背心。
第三人却已经逃得远了。
陆三川全然不顾,追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