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不为到底冷静,丝毫不因占不到便宜而气急败坏,双眉紧锁,心思急翻,很快便有了主意:燕女出剑虽快,到底是没有经过正统修行,仅有一些野路子,我便以剑招取胜!
他长剑又出,看似攻向苏青咽喉,实际藏了三手后招。若苏青向两旁闪避,便使“千蛇诵”,伤她肩臂;若苏青向后闪避,便使“长虹贯日”,直取她性命;若苏青提剑架挡,便是一招“声东击西”,剑尖下沉攻向她下路。
哪知苏青竟不躲不闪,而是正面提剑刺向他喉咙,仗着自己奇快剑速反占主动。
栾不为剑已出尽,无法收剑回挡,只好向左跃开。
两名玥见栾不为落了下风,赶忙上来帮忙。
栾不为忙道:“切勿冲动!”
然为时已晚,苏青长剑已出,一人一剑将他们送去了西天。
栾不为心底一阵剧烈疼痛,大叫一声,不顾一切地扑上前去,连使拿手剑法,却次次被苏青的“反客为主”逼得只能防守。
陆三川眼见苏青剑法这般了得,便松了一口气,却也有些遗憾那四个无故丧命的千行门门众。
正过到第二十招,栾不为见长剑刺来,索性不再防御,任由长剑刺穿左肩,随后长剑向前疾送,往苏青脖颈刺去。
苏青自然料想不到,他竟会使这招“舍身取义”,然自己长剑已插入他左肩,无法取回,便只有眼睁睁地看着银光闪闪的长剑刺来。
长剑却在她脖颈一寸之前停了下来。
陆三川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栾不为右畔,手里握着一柄长剑,搭在栾不为肩膀,“不为大哥,得罪了。”
栾不为察觉脖颈冰凉,知道自己若是再往前一步,便会被利刃划开脖颈,但他不愿松开手中长剑。“少主,燕女杀我兄弟,叫我怎能忍受。还请不要插手此事。”
陆三川道:“苏姑娘有恩与我,我自然不会让你伤害她。”
栾不为知道他性格作风,威胁归威胁,断然不会伤害自己,便大喝道:“动手!杀了燕女!少主不会伤害我的!”
陆三川微微一笑,手中长剑轻舞,在栾不为右手连划三剑,栾不为吃痛,手一松,长剑便落了地。
“不为大哥,得罪了。”
他向苏青使了一个眼色。
苏青忽然有些感动,痴痴地望了他许久,竟笑出声来。
他愣了一愣,随即双目一端,低声说道:“苏姑娘,你先走!”
苏青知晓他可用乾陵虚步脱身,也便不再久留,又望了他一眼,匆匆离去。
栾不为虽然心中不甘,但是技不如人,无可奈何,万幸的是,将陆三川留了下来。袁启明交待带回陆三川,却没有交待非杀苏青不可。虽然损失了四个弟兄,但总算是完成了任务。
待苏青走远,陆三川才归剑入鞘,毕恭毕敬地向栾不为行礼赔罪,“不为大哥,适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海涵?如何海涵?虽然栾不为心中这样想着,还是向他微微鞠躬,回道:“少主知恩图报,我又可以有什么怨言。”
陆三川听出他话中有气,但确实是自己做的不够仗义,也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折身走回坟墓旁,将右手的一簇新鲜菊花与三支牡丹枝放在坟前,随后双膝跪地,向墓碑磕了三个响头。
他不曾享受过柳含烟的怀抱,但在农舍的三十日,他也终于明白原来母亲的关爱可以那么暖。如果柳含烟还在人世,这世界,是否会是另一个样子。
“娘亲,孩儿来看你了。你在下面还好吗?现在有爹爹陪你了,你应该不会再孤独了吧。孩儿过得很好,结识了几位心善的前辈高人,也学了几套颇为受用的武功,放心吧,孩儿不会有事的。”
言毕,又向墓碑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第三个头,却忽然想起董夫人,忍不住心中一酸,流下泪来。
董夫人...她还好吗?
陆三川收了收情绪,直起身,抬手摸了一把眼睛,拱手又向栾不为道歉,“不为大哥,实在对不住了。”
栾不为不知他为何缘由再次道歉,愣了一愣,便道:“少主不必过于自责...”
话音未落,陆三川使起乾陵虚步,当即消失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