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婷婷没几天李江就风尘仆仆的回到了京城,他只来得及洗个澡就进宫去面圣去了。
当天晚上每回来,别说傅氏,就是木兰也惴惴不安。
这是一个皇权至上的朝代,上位者的一句话就足以杀人,木兰不由的担心起来,不知道背后针对李江的人会不会在圣上面前给李江上眼药。
木兰屋里的灯亮了一夜。
第二天过了大朝时辰,李江才满脸疲惫的回来。
木兰顾不得让他们夫妻相聚,把李江扯住,“怎么样,圣上怎么说?”
傅氏也满眼期盼且焦急的看着李江。
李江安抚的笑道:“圣上还是相信我的,所以让我回来听朝廷的决议,最近不要出京就好。”
傅氏微微松了一口气,打起精神道:“二爷也累了,不如先洗漱吃饭吧。”
李江点头,木兰就扭头对她道:“你去安排一下吧,让她们手脚快些。”
傅氏脸色一僵,见他们叔嫂有话要说,只好退下,但脚步却下意识的放慢,只听到屋里木兰道:“你别哄我,赶紧说,圣上是个什么意思?既然不将你收监,那就是证据非常的不足,明显知道你是冤枉的,怎么又把你吊住,不上不小的?哪怕是革职也好,我们回乡去,总比留在京城担着一个嫌疑犯的头衔好。”
李江无奈道:“嫂子,我何尝不知,只是我现在也猜不透圣上的意思,只能听令。”
“你还有何事瞒着我?”木兰隐隐怒道:“这都什么时候了?非要你大哥过来抽你吗?”
“刑部有傅鹏的口供,我有通敌的举动,因他是我岳父,刑部本来不信我通敌的人倒有六成信了,圣上虽然不说,但多半也是为以防万一,而且……”
屋外听了半截的傅氏脚下一软,差点就摔倒在地,她面色惨白踉跄的走了几步,想到前不久才见面的母亲,不由悲从中来。
屋里,李江压低了声音道:“……而且,黄金万失踪了。”
木兰觉得头皮发麻,“黄金万?”
“嫂子,我的生意都是和黄金万付侗合作的,付侗是地头蛇,打理地方上的事,黄金万负责跑商这一块儿,我则给他们足够的庇护,三家我出三成本金占三成收益,黄金万占四成,付侗占三成,粮食售往北方,却一直是黄金万负责的,他拿着我的名帖一路上可以少去许多盘剥……”
“那他到底把粮食卖给了谁,你们不知道吗?”
“当然知道,账本都清楚,只是现在刑部和几位官员咬紧了账册可以作假这一条认定现在的账册是假的,最关键的就是傅鹏这里了,他是我岳父,两家虽然不亲密,但也无怨无仇,他突然跑出来录下那样的口供对我很不利。”
木兰恼怒,“他有什么证据?”
李江沉默。
木兰瞪他。
“……全是我年轻不懂事,仕途中有所不顺,难免抱怨了几句。”
说起来李江真的很冤枉,工作生活不顺利,抱怨是难免的,李江就算少年老成,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仕途一开始就扎进了南阳县那团乱流中。
他要是和别的官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他就是跟着兄嫂长大,见过太多的不平事,才更加的容不得沙子。
虽然外头不显,但私底下的抱怨却是有的。
而皇帝对随他打仗出来的功臣尤其优容,不是所有人都和赖五一样自律的,而这不免就和李江的治世之道相悖,所以有时谈论到那几位功臣,李江对圣上难免有些不敬之语。
作为李江的岳父傅鹏,多多少少都能听到一些,他断章取义以此污蔑李江对圣上及朝廷早就不满,那么,他因为“同情”北族而通敌也说得过去了。
李江自然可以说明,只是那样一来就又牵入几位权臣,一时的污蔑可以洗清,得罪了那几位,李江就算洗清了嫌疑以后也不用在官场中混了,甚至还会连累到苏文和李苏两家的后代。
所以李江宁愿打碎牙齿和血吞,也绝对不会吐露真相。
当时刑部的官员将傅鹏“大义凛然”的供述给他看时,李江只留下“清白自在人心”一句话就甩袖而去。
李江从来不相信“清白自在人心”,他觉得清白是要靠自己去洗清的,所以才出了刑部就开始叫人盯着傅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