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瑞熙一点都不怀疑如果需要,不要说明日,就是现在,他也能立刻寻个人信誓旦旦的在她面前撒谎。她似笑非笑地瞅了欧青谨一眼:“你可能不知道,你说假话,口是心非的时候,你的鼻翼比平时大。”
欧青谨情不自禁地摸了摸鼻翼,心虚地说:“乱说,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讹诈我也没有用,因为我根本没骗你。”
夏瑞熙的确是在诈他。根据她长期观察得来的结果,欧青谨不喜欢凡事喜怒于色,但当他心里高兴或是心中愤怒的时候,鼻孔会情不自禁地张大,她只需要看他的鼻翼就知道他情绪的变化。至于他说谎时是什么表情,她还不知道,因为至今为止,他似乎还没有认真的对她说过假话。
看来要他主动向她坦白是不可能的了,夏瑞熙干脆道:“刚才我听见你们说话了。说吧,我家里怎么了?谁死了?为何你们都要瞒着我?”
欧青谨轻抚着她的背,轻描淡写地说:“一个下人意外死了,不是什么大事。还有就是赵明韬上门去谈孙家的事,言语多张狂无礼,被岳父赶了出去。家里不告诉你,是担心你操心。真没多大事,要不能瞒着你?”
赵明韬到底还是动手了。夏瑞熙沉默片刻,直觉事情只怕没有欧青谨说的这么简单:“不要担心我受不住,我受得了。这样说一半藏一半的,我反而更提心吊胆。”
夏瑞熙见欧青谨的神色有些松动,继续鼓动:“我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要命的时候都不曾害怕,更何况好不好地在这里坐着。我一向都认为,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要想法子去解决,多一个人总多一分力量是不是?你要不告诉我,就不怕我将来埋怨你?”
夏夫人是让欧青谨瞒着夏瑞熙,他原来也打算这么做,毕竟他把夏瑞熙此时的身体状况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现在看来,到底是瞒不住,事关夏瑞熙的父母家人,将来落埋怨都是小事,最怕的是事情朝着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那时她突然知道了,打击和刺激反而更大。
欧青谨拿定了主意,挨着她坐下来:“孙家那件事,根本就是赵明韬设计的,现在拿来嫁祸。孙家那个原本该行刀剐之刑的小妾,不但没死,人还就在他手里。还有孙家姑奶奶,也倒戈相向。也就是说,现在他在西京城里,差不多就是只手遮天,只要他一句话,人证物证都全了,夏家就得倒霉,就得被安上一个买凶杀人,以便赖婚的罪名。”
赵明韬上门指责夏夫人买凶杀人,要赖婚,白白害了孙家少爷一条命。夏家自然不承认,两下里便起了冲突,夏老爷提着刀把人家赶出门去,被夏夫人拦住之后,当时就气得胸口疼的老毛病犯了,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
接着夏瑞昸出门,险些被一匹发狂的马踏死,惊得半迷糊状态。夏大伯和夏瑞礼在相熟的妓女那里与人争风吃醋,被人打了个半死,夏大伯断了两根肋骨,夏瑞礼断了一条腿。不过几个时辰,夏家在城郊的一所庄子就被大火烧了个精光,还烧死了几个仆人。
“为什么要等这么久才动手?他到底想干什么?”孙家的少爷已经死了两个多月了,既然始作俑者是赵明韬,按理他早就应该动手了,为何要等到现在才上门去威胁?
欧青谨惭愧地说:“他选择这个时候动手,是深思熟虑过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欧家拖累了夏家。”
皇贵妃刚刚有了在她名下抚养的皇子,气势又比从前略微起来了些,假如皇帝的病全好了,能重新视事,倒也罢了。偏偏现在大部分权力还在皇长子手里,他们需要一个契机qǐζǔü,借机彻底击败皇贵妃一派。
赵明韬如今靠上了皇长子,并不需要硬靠着做夏家的女婿为自己挣分,他选择在这个时候挑欧家的姻亲动手,以这样的罪名,正是别有所图。如果他成功了,就是将来打击贵妃一派,扶皇长子上位的大功臣,得到的好处显而易见。
四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