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事情闹得太大......”
景福仁手端青花茶盏,悠悠然品了一口。
“......下午我去王家看过,情景确实凄惨无比。王大城刚醒过来,他右腿齐根而断,看上去老了几十岁,比我年纪还大。现在他痴痴呆呆,说不出两句整话。王家和曲长老有些关系,宗门肯定不会轻易放手,云堂主的压力可想而知……”
“活该!”
药姑拍着大腿道:“.......就该让他吃点苦头,才会晓得人在做、天在看。王家人几十年来横行霸道,坏事可没少干。一会儿各家抽丁去守矿,一会儿扩建祖宅搞拆迁。城北那么大的地方,快变成他家的院子了。这下好!出了事情,旁边一个能帮忙的都没有。自己作死,怪得谁来?”
景福仁笑而不语。景、王两家素来不睦,王大城倒霉,景氏上下嘴里不说,谁没点幸灾乐祸的心思。
药姑心直口快,没那么多顾忌。
“......还有年前,那个叫王福的杂碎,贼眉鼠眼、一副奴才样,敢跑到‘一善堂’来指手画脚?呸!也不撒泡尿照照。整天想占这个霸那个,这下可好,老天爷送个大的,灵髓!直接撑死他!”
景福仁笑道:“好了,好了......怎么说也是同门,王家如今遭了灾,连独苗都没留下。咱们积点口德,权当是可怜他们......”
药姑撇了撇嘴,兀自不肯干休。
“......咱们可怜他,他不会可怜咱们。城外农庄值守的猎户、城里铺子干事的伙计,哪个没受过王家的气?还有那些被夺走的买卖,哼哼.......要我说,王老贼就是贪得无厌,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得了灵髓不快脱手,摆在家里寻死么?”
景福仁摇头道:“难......没有实力,这种宝贝就是见光死。他要么献给宗门、要么藏起来,绝对不能泄露出去。说来也怪,王大城精明了半辈子,怎么会让消息外传,最后被蠹修找上门去?”
药姑盘起右腿,脸上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王老贼心肝都是黑的,你当他不知道守密?我听郭执事说,猪妖开膛破腹时有好几个下人在场,除去亲侄子舍不得下手,剩余的当天就直接暴毙......那个王贵死性不改,隔天又去狎弄毕家大丫头,吹牛时忘了守密,让对方知道了底细。结果转过天来,王老贼直接把毕家往城外送。毕家丫头气不过,故意告诉车把式,消息这才漏出来......”
“哦?”
景福仁讶道:“......王贵?他倒是大难不死。今天到王家,他忙里忙外,好像挺会来事……”
药姑继续盘起左腿,捶着膝盖道:“你当王贵是好东西?这次王家倒霉,顶门立户的全部死绝。他觉着自己机会到了,想抢先把着话事权。呵呵呵.......要是王老贼知道真相,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站起来把他生生掐死......”
景华首次得知事情始末,不由想起自己的承诺。
“阿姑,毕氏被牵扯进来,那毕家上下现在如何?”
药姑瞪了景华一眼,连膝盖也不敲了。
“郭执事扣下了那丫头,眼下正在盘问。毕家人多的是,门里没空理会。不过小华,这事情牵扯太大,一个不好被咬上,不死也得脱层皮。你可千万不能瞎掺和,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