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他这一身破落样子,能有什么功德?”车老大看着任天白手里银子,气已经消了大半,揉着身上摔疼的地方,哼了一声道:“既然是客人你愿意替他出这份钱,我也不做这个恶人,就让他坐最后一辆车尾,一路上少生些事情,不然老子的鞭子可不管你什么出家在家,只当是个秃驴!少不得一顿好打!”
“唉……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那和尚也不过来谢过任天白,趿拉着自己的破麻鞋,摇摇晃晃往最后一辆车尾一坐,摇头晃脑道:“要不是身上银钱不够,买不起脚力,何苦走这这条断头路哟……”
“当真是个不知好歹的秃驴!”任天白听这和尚嘴里胡言乱语,却是并未在意,只是隐约觉得这和尚说话似乎有些似曾相识,可看他那尊容,自己又想不起来那里听过这口风,再看人群没了热闹看,都渐渐散去,便又爬上大车,打了个呵欠,一阵困意涌了上来,只顾躺倒就睡!
任天白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天大亮才醒,起身揉了揉眼睛,见四五辆大车相跟着,早已出了南京城,一问才知,昨夜自己酣睡之际,车老大便趁着夜里凉爽,又有月光照路,让人赶着大车上路了,只等赶到前面山林阴凉地方,就停下歇息,埋锅做饭!
“哟,这位客人醒啦!”车老大听着后面动静,转头一瞧笑道:“你这一觉可睡的实在,前面就到了歇脚的地方啦,我们有个兄弟,最会做切面,一会让客人尝尝!”
“那感情好!”任天白从小在华州长大,饮食自然是以面食居多,可自从到了这江南鱼米之乡,餐餐都是米,让任天白也是越来越想痛痛快快吃上一碗面食,今天听见这车老大说有切面吃,心里如何不喜!
“切面不好,吃了难克化,容易积食!”那个癞和尚不知什么时候坐在第二辆车上,听了连连摇头道:“早知道坐车要吃切面,我不如走水路,虽说是慢了些,反倒有馄饨吃,不像这切面吃了脖子疼!”
“这和尚又来说疯话了!”任天白听的一笑道:“你怕是吃面的时候少,一时碰上了又难免吃的多,积在胃肠里下不去,所以肚子疼,哪有脖子疼的道理!”
车老大眼中阴鸷一闪而过,看了一眼和尚,干笑道:“还是客人说的是,这和尚分明是有些发疯了,就他这口无遮拦,疯言疯语的,那些有心想斋僧布道的善心施主,也未必肯化缘给他,难怪能成了这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