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樱说了声谢谢，又稍稍酝酿了一下，这才轻声说道：“我爸昨晚上回家了，告诉我，你还是帮我们垫了钱，把那笔账还上了。”

杨霄知道，接下来她肯定会说什么就算我借的，一定会还给你之类的话，便立即打岔：“你爸没说，他那根手指是怎么伤的？”

“没说。”

苏樱的表情透着点愤慨：“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那些坏蛋干的，明明都给了钱，为什么还要打伤我爸？”

苏学忠竟没把真实情况告诉她？杨霄有点意外，看来，上了年纪的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城府有些深度的。

她爸可以不讲，自己却不能隐瞒，所以，杨霄稍稍沉吟了一下，还是如实告知：“苏樱，其实你不欠我什么，你爸那根手指，是我用锤子砸伤的。”

“啊？什么呀？”

苏樱一下子没有听懂，顿了一下才道：“不可能的，不要开这种玩笑。”

“不是玩笑。”

杨霄正色回道：“我不会让自己的钱打水漂，必须确保他能够改变。”

“我不信！”

苏樱傻愣愣地看着他，很快就变成了眼泪汪汪：“可是你……为什么打我爸爸？”

杨霄从旁边拿过一包抽纸，递到她面前，没有任何解释，只是说：“是的，你可以怪我。”

苏樱抽了纸巾，低着头擦拭泪水，过了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地说：“我知道，你是想让他戒赌……可是，那样很疼的，爸爸一晚上都没睡着。”

“赌瘾很难戒的，必须让他刻骨铭心。”杨霄轻柔回道。

“那你也不能打我爸爸。”

女人嘛，多少都会有一点不讲理的，不一定什么时候。

“为什么不能？”

杨霄笑道：“这种事引发的人生惨剧太多了，你爸若是改不掉，百分之百会连累你，甚至会害惨你，让你落到那些非常恶心的家伙手上，把你……你这么善良，这么孝顺，那种时候为了救你爸，不愿意答应也会答应，所以我觉得，还不如让我来当这个坏人，与其便宜了他们，还不如便宜我呢。”

“你在说什么，你怎么变得这么坏了。”

苏樱不敢抬头，耳根子都有点泛红了，她当然听懂了杨霄的话中意思。

“那怎么了。”

杨霄脸皮很厚，理直气壮的：“和他们比起来，毫无疑问要选我啊，难道你觉得他们比我帅，比我身材好？”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苏樱抬头瞪他一眼，但胆量不够，底气不足，又立马垂下头不敢看他了，好像他真的摇身一变，变成了嘴角淫笑的土匪恶霸。

“上初中那会儿你就知道，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杨霄还在说：“所以我啥事都干得出来，你爸再去赌，我还会狠狠地教训他。别跟我讲什么道理，这个没道理可讲。”

“你……”

苏樱又抬起头，气鼓鼓地瞪他一眼，不过，她也不是真的不懂，并不是真的不知好歹，所以，稍稍平复了情绪，这才小声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帮我们，为了让他远离赌桌。我觉得，这一次过后，他应该不敢了。我有感觉，他虽然很痛，但看起来有些不一样了。”

杨霄点头：“作为他的女儿，你的感觉不会有错。”

“以前，妈妈在时，爸爸对我很好很好，他是因为……”

苏樱的声音越来越小，她也知道，说这些都没用，任何理由都不是他沉迷赌博的借口。

“我不管原因，我只看结果。”

杨霄说的更为直接：“反正，这件事你已经说了不算了，我要做，就必须得到想要的效果。”

“不讲道理，和土匪一样……”

苏樱还是低着头，非常无力的抗争着。

“你以为呢！”

杨霄还在吓唬她：“你也别想着还我钱，我要的不是钱，而是别的。嗯，看心情吧，我现在还没想好。”

这么说，是因为太了解她了，这丫头看似柔弱，却也是相当倔的。她要是决定了尽快还钱，肯定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省吃俭用，新衣服都不肯买一件。

必须提前打消她这种自我摧残的还钱念头，要摧残，也应该我来下手。所以，杨霄不介意演一回恶人，哪怕，她会因此而误解自己。

误解就误解吧，无所谓，土匪恶霸还会在乎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