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巫山西面可并未拿下,因为那边都是山路,易守难攻。
但如果楚军继续进军,可能就会顾此失彼。
而在那里的贵族,之所以奋勇杀敌,为得也是那三大盐泉,故此在拿下江州之后,那些将军都认为不宜趁胜追击,该稳固防线。
可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姬定沉吟少许,向高固问道:“令尹怎么看?”
高固不答反问道:“周客卿在濮阳可有与齐相会面?”
姬定点点头。
高固问道:“齐国到底是何打算?”
姬定道:“齐相并未提及此事,我也不清楚齐国到底是何打算。不过在我看来,齐国之所以没有动作,可能原因有二。
其一,是因为上回秦国并没有选择与齐国结盟,可能导致齐国这回不愿意出手相助。
其二,如今齐国与宋国势如水火,若齐国贸然出兵进攻徐州,宋国一旦出兵的话,齐军主力将会进退维谷。”
高固又问道:“如果我们继续进军,客卿以为齐国可会出兵?”
姬定迟疑道:“这还真不好说。”
高固道:“这正是我所担忧的,若想继续进军蜀地,必然是要增兵巴中,巩固后防线,这极有可能会引诱齐国出兵。”
言下之意,就还是见好就收。
但是姬定怎么可能答应,要不打的话,新会可能就会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姬定道:“令尹所担心的,不无道理,但是一旦我们停止进攻,将会给予秦军喘息之机,待秦国整合完巴蜀苴三国,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反攻江州,而目前江州外面的主要关隘都在秦国控制着,如果我们不拿下那些关隘,无疑是将主动权交予秦国。”
高固点点头,觉得姬定所担忧的也不无道理,如果秦国拿下江州,那么对于楚国将会处于攻势,可以以江州粮仓,从西面对楚国发动攻势,于是问道:“不知周客卿有何打算?”
姬定道:“我还是坚持我之前的计划,不求一举将秦军赶出巴蜀,但必须要持续向秦军施压,哪怕是寸土未得,也要跟他们继续消耗,让他们无暇整合巴蜀。
我们不需要大举进攻,但是我要让秦国知道,只要他们不退出巴蜀,这战争是永远不会停止的,我们随时都有可能大举进攻。
另外,目前国内的贵族和士兵也都有立战功的渴望,继续跟秦军耗下去,不会影响到我们楚国的发展,如果错过这个时机,那将来再与秦军消耗,这成本要更大。”
高固又向王子槐问道:“王子以为该如何应对?”
王子槐思考半响,道:“我以为周客卿言之有理。”
高固抚须笑道:“既然此事大王已经交由王子,那就由王子来定夺吧。”
王子槐讪讪一笑,心中即是激动,同时又有一些忐忑。
原本高固早就要退下来,这令尹一职,也将会由昭阳来接任,可谁想到姬定横空出世,楚威王也调整安排。
让昭阳更注重于军事,而内政则是更倾向于姬定。
因为楚威王意识到楚国确实需要变法,但是昭阳缺乏这方面的才能。
可姬定毕竟是个外人,难以在楚国立威,同时楚威王也要好好考验一番姬定。
高固也因此在任上多留了几年,但其实也是处于半退休的状态,很多事务基本上都是姬定在处理。
出得大殿,高固突然神色一变,向姬定低声道:“周客卿,你此番可是闯下了大祸啊!”
姬定心下一惊,问道:“令尹此话怎讲?”
高固叹道:“这事你考虑的并不够周详,你可知此番朝中那些大夫可都是派家中长子前往。”
姬定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点点头道:“这我知晓。”
高固道:“虽然根据你的计划,那些官职最终还是会被那些贵族子弟继承,老一辈的可能不会与你计较,但是这年轻一辈,必当对你怀恨在心,若他们将来继承家业,可能会对你报复啊!”
当初为什么贵族支持姬定变法,就是姬定保证职位还是会为他们留着,只不过要从他们家族选出精英来担任。
对于整个家族而言,这个当然就无所谓。
但是对于个人而言,这就是一个问题。
我原本是长子,要世袭官职,你这一来,好了,我得让给我弟弟,心里能不记恨姬定么。
关键这贵族家族内部斗争也很厉害,姬定只能确保谁去朝中任职,但他无法决定他们家族的继承人。
这绝对是一个隐患。
姬定沉默半响,叹道:“不满令尹,我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但是我又能怎么办?如此标准,都做不到,还能奢望他们能够带领我们楚国变得更加强大吗?我只能确保贵族世袭制不变,但我无法确保到某一个人身上,这总归会得罪人的。”
高固听罢又是叹了口气:“是呀!不管怎么做,都会得罪人得。”念及至此,他心中生出一丝惭愧来,人家姬定一个外人,为了楚国变得强大,无惧威胁,从这个角度来说,确实值得敬佩,又好心向姬定道:“可是你将来得小心啊!”
姬定颔首道:“多谢令尹提醒,我会加倍小心的。”
与高固别过之后,上得马车,姬定突然皱了下眉头,道:“想不到这高固心思如此缜密,就连这个细节都察觉到了,好在他没有想到这都是我故意为之,其实我比任何人都期待他们的报复。”
忽闻外面有人嚷嚷道:“你今儿是活腻了么,没有瞧见本公子正在与好友作诗么,你怎还不识趣。”
又听得一人道:“公子,快些回去吧!主人是真的生气了。”
姬定稍稍掀开窗帘,但见在一家酒舍门前,一个年轻公子与一个老管家争执着.....。
那年轻公子问道:“大父为何生气,我又未做错什么事?”
那老管家道:“周客卿回来了。”
“周客卿回来与我......莫不是我没有被选上?”
“小人也不清楚,公子,你还是快些回去吧。”
......
姬定放下窗帘来,暗笑,今晚这里必然是鸡飞狗跳啊!
来到府门前,下得车来,但见一位娇媚、美艳少妇站在门前,正是荆夫人。
姬定稍稍一愣,心中竟莫名的生出一丝情愫来,走上前去,笑道:“我终于明白大王的这一番良苦用心。”
荆夫人疑惑地看着姬定。
姬定笑道:“有个女人在等着,才能叫作回家。”
这真是一句大实话,以前回府,真的有点类似于住旅馆的感觉,今儿感觉还真有些不太一样。
荆夫人眸光一闪,笑道:“难怪你一直拖到如今才回国。”
咦喂?怎么有一股酸味?姬定讪讪一笑道:“抱歉!抱歉!让夫人挂念了。”
荆夫人轻轻哼道:“谁挂念你了。”
“是吗?”姬定略显失望道:“难为我还记挂着夫人。”
荆夫人笑吟吟道:“你身在濮阳,又岂会记挂着我。”
“夫人还别不信。”
姬定回头看向小莺。
小莺立刻从车上拿下来一个方正木盒。
姬定道:“记得当初我曾承诺为夫人设计一件裙衫,而如今这件裙衫都已经做好了,算是我回来给夫人的一份礼物,这一针一线可都代表着我对夫人的挂念啊!”
荆夫人微微一愣,只觉又惊又喜。
她是真没有想到,姬定已经为他做好一件裙衫。
殊不知是赶路的时候,姬定见小莺坐在车内无事,很是闲得慌,这小莺一天不干活,就浑身不自在,于是他找个活给小莺干,设计了这件裙衫。
半个时辰后。
“这...这怎么穿出去见人。”
荆夫人低头瞅着自己胸前那一片雪白,尤其是那深不见的的沟壑,给人一种呼之欲出的感觉。
那傅姆见罢,不免看向一旁帮忙的小莺,道:“你家先生可真是没安好心。”
小莺对于姬定的设计可是有着盲目的崇拜,据理以争道:“但是挺好看的呀!”
那傅姆瞧了眼荆夫人,未出言反驳。
荆夫人斜目瞥了眼小莺,又向傅姆道:“拿镜子来。”
“是。”
很快,那傅姆便拿来一面铜镜。
荆夫人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虽这裙衫的衣领比较开,但整体看上去,却显得雍容华贵,同时还夹带着一丝性感妩媚,与其气质更相符合,不免眼中闪过一抹喜色。
原来姬定为荆夫人设计的裙衫,正是唐朝比较流行齐胸衫裙,下身紫裙,上着白纱衫,一条白绸挽过腰间,环至小臂上,这若隐若现间,更显性感妩媚。
原本姬定是打算设计一件更为现代的裙子,因为对于姬定而言,等于是看多了古装,有些怀念时装,而荆夫人气质和身材,真是可塑性极强,但苦于找不到好适合的材料,故而才选择唐朝的齐胸衫裙。
他对于各朝代的服饰算是非常了解,他最钟爱的服饰,莫过于汉唐。
荆夫人眼波流转,突然向小莺道:“去请你们先生过来吧。”
“是。”
小莺出去之后,那傅姆道:“夫人,这.....!”
荆夫人笑道:“他又不是没见过。”
上回的那女仆装,跟这也没有多少区别。
咚咚咚!
“请进。”
吱呀一声,只见姬定推门入得屋内。
见到一身齐胸衫裙的荆夫人,姬定不免眼前一亮,果真是如他想象的一般,暗自庆幸,幸亏我穿着内裤,笑道:“夫人可喜欢这裙衫?”
荆夫人娇媚地瞧他一眼,羞赧道:“你这裙衫如何穿出去见人?”
姬定眨了眨眼,这他倒真是没有考虑过,关键这荆夫人身材确实比较丰满,好看是好看,穿出去好像是有些不太对劲,心念一动,道:“夫人有所不知,这种裙衫,乃是根据我家乡的婚礼服饰改造而成的,只是在新婚之夜,穿给夫君看得。
虽然我与夫人婚事,是迫于无奈,但毕竟夫人名义上是我的妻子,而且也有可能因此耽搁终身大事,故此我才想到亲自设计一件婚裙赠予夫人。”
荆夫人嫣然一笑,笑吟吟道:“想必先生就是这般哄得那位郑公主的芳心吧。”
姬定笑问道:“那不知能否哄得夫人的芳心?”
荆夫人眼波流转,幽幽道:“我都已经年老色衰,先生岂会看得上眼。”
姬定一拍脑门,道:“看来这事不解释清楚,夫人定要怨我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