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龙左右观望,如风紧咬牙关,如双慑于她的威势,只得默默忍受,库者双目紧闭攥紧拳头,显然是在克制自己。
如愿似是紧张,双手微微颤抖,低头不语,不断搓着掌心,费连氏如自己一般四下观望,面现诧异,似有为难。
却不知此时费连氏心中纠结,一边是众人对子龙诡异的关切,一边是如愿言之凿凿,想及规矩易破难立,心中主意已定。
子龙见费连氏脸色忽定,朱唇微启道:“既然你已尽知己过,那也当知道族内与府内规矩,切莫怪我,拉下去,杖~毙!”
子龙听了浑身一震,只闻库者长声叹息,但见如风欲言又止,如愿抬起头来,喜上眉梢,两个护院上来就要拉子龙出去。
忽听如双痛叫一声,扑了上来,挡住两个护院,紧紧拉住子龙的手,痛哭流涕。
“母亲,你难道要杀如双的救命恩人吗?”
费连氏神色一怔,堂内众人,均是一愣,两个护院也默默放开了子龙,只有如风噗通一声跪下,却似欲言又止。
如风也来求情,让费连氏脸色更是疑惑,想来也是,如双说汉奴救了她性命,本就匪夷所思,如风却跑出来跪下做什么?
只听如双抽泣道:“母亲,可还记得三年前,我与如风私自外出游玩,如风所受的伤吗?”
费连氏当然记得,那时如风伤势之重,险些丢了性命,族内祭祀无力救助,多亏一位游方道士出手相救,才得保未死。
游方道士救了如风之后,飘然而去,竟未留下姓名,引得库者时至今日仍难潜怀。
却见如风猛地撕开长衫,露出胸腹间一狰狞伤口,仿佛一头虬龙,攀援其身。
虽时日已久,疤痕渐渐淡却,但观其形状,仍可想象当时境况之危殆。
“无名道士曾言,若非有人及时救治,我早就该命归那个什么九幽,救治之人,正是子龙大哥!”
如风的话让费连氏神色一怔,身为汉奴,其主丧命,必作陪葬,却不知何以子龙并未趁机逃跑呢?
费连氏转向如双,见她恍惚出神,干咳一声问道:“那他又是如何救得你啊?”
如双恍若未闻,费连氏有些尴尬,粉脸微红,重又问了一遍,如双这才回过神来。
“如风一不小心,跌下车去,他见马儿受惊,慌不择路,用车内虎皮包裹住我,抱着我跳下马车,谁知我俩一阵翻滚竟翻下断崖……”
如双出神回忆起当日情景,犹自心神剧颤,费连氏听她讲到此处,竟然不再继续,忙问到:“然后呢?”
见费连氏话刚出口,神色愧疚,忽又咳了一声,端正坐姿,库者拳头捏的爆响,瞥了一眼费连氏,似有不满。
“若往事不堪回首,就无须再提,父亲相信你!”
库者的安慰,让如双微微一笑,仿佛那段遭遇竟然是她的幸福一般。
“万幸千钧一发之际,他拼命抓住断崖上垂下的藤蔓,我二人才死里逃生。”
如双目光幽幽,似在回忆前事,她虽说得简单,可库者听其言观其色,便知当时必是危急万分。
当时宿体所抓藤蔓不堪重负,几乎断裂,如双身上虎皮早已松脱落下断崖,幸而他反应机敏,紧紧揽住了如双。
二人就那样缀在崖壁上,宿体苦苦支撑,如双数次感觉他难以为继,示意他放手,可宿体只咬紧牙关,连连摇头。
如双惊魂不定,浑然不觉有黏热液体不断滴在脸上,只顾哭泣。
宿体感觉他二人位置明显在缓缓下坠,而他的手挽了一圈藤蔓,未曾松脱,一下猜到藤蔓必有裂口。
此时裂口正在不断扩大,二人忽然猛地一坠,如双尖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