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翱:“你接不接受,都是一样的。这桩罪不愿意认,害死鹰绰这一桩你总不能否认吧!先是为了你,挨了马骋一剑,随后又是你亲手在她心里捅上一刀。你知不知道,暗室的地上,处处血痕,全是她咬破手指写下的你的名字。”
贺兰勤右手不自觉的捂在心口,再难发出声音。
“十根手指,没有一根是完好的,指甲掉了几个,大概是饿的狠了,胳膊上数处残缺,后来实在受不了了吧,一头碰在石壁上,满脸的血迹……”
鹰霜打了个哆嗦,看向鹰翱的方向。太狠了,杀之前还将人的灵魂千刀万剐。
贺兰勤遍体生寒,再抬头双眸只剩一片死寂。这山巅可站人的地方也不多,他转身向前:“她的尸体在哪?”
鹰翱:“你自己跳下去,省了本族长动手,或许一高兴,将你们合葬也未可知。”
贺兰勤一步不停:“如此甚好,那就有劳鹰族长了。”
清冷孤绝的身影,一步步走向悬崖。
鹰霜忍不住:“贺兰勤……”
他轻轻跃起,像一只翩然起飞的蝴蝶,随即骤然消失在视野。
鹰翱上前附身查看,一丝晦暗不明的笑意浮现在脸上。
鹰霜也紧跟过去,但是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族长……”
“你放心,答应你的本族长都记得。”
那就好,鹰霜放下一半的心,说道:“鹰绰她定然能完成族长交代的任务。”
“这件事,你知我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不然……”
“属下晓得,族长放心!”
“嗯。”鹰翱转身,手背在身后,脚下生风,很快离去了。
鹰霜想了想,到底有些不忍。既然贺兰勤想着同鹰绰合葬,不如明日去山下先找到他尸骸埋了,多少也能减轻些心中亏欠。夜黑风高,又是在无人荒山,夜风卷着枯叶,打的人从里到外浸入骨髓般的凉。
“别怪我骗你,是你不仁不义在先!为了让鹰绰恢复原职,只能牺牲你了,这也是为了她好,你就安心下去吧。”
“呼——啊——”贺兰岳悚然惊醒,发觉此时身在帐中,是自己住了多年的房间。不是梦中的荒野,长长吐出一口气,摸一把额头冷汗。
“家主,您怎么了?”外间的侍从听到声响,急忙问道。
贺兰岳:“无妨,做了个梦而已,什么时辰了?”
“将近卯时一刻。”
贺兰岳复又躺下,也没心思再睡,睁着眼等外面天色慢慢转明。
侍从也了解他的起居习惯,知他不会再睡,便道:“大公子乃中州试头名,天下第一,何人能伤他,家主无需担忧。”
贺兰岳满腔说不出的苦涩:“无人能伤唯自伤。这件事,确实是我欠考虑,我也没想到,鹰翱这般不讲情面,左膀右臂说弃就弃了。我原想着此举既能探出那女子对勉之的情分,又能救他性命,一举两得。若过的这一关,我便亲自去鹰族求情,便是成全他们也不是不可,没想到……”
侍从:“族长的一番苦心,大公子恐怕未能体会。”
贺兰岳只能叹息。
人走了,书桌上只留下了几个字。
“我去寻她,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