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骋挤出一抹笑意,故作轻松道:“母亲,这几日丧家之犬般的日子,让我明白一件事。我们是马族之主,便是同他们厮杀死在战场上,也比这样老鼠一般偷偷摸摸活着要强。大沃原我们经营几百年,若不是父亲残暴不仁,我们怎么会败的这样彻底?”
大夫人勉强明白一点:“你打算回去,见那些已经背叛了我们的人?”
马骋:“不说别人,就说率先反叛的翰南部,本来已经愿意同儿子和解了,可恨他们三家动作太快,我还来不及清除父亲留下的烂摊子就一败涂地!”
大夫人眨眨眼,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可笑她到最后一刻仍然想着化解他们父子间的矛盾,不成想他早已有了颠覆他父亲的心思和手段!
不过,他没有消沉下去总是好的,大夫人很快让自己心情平复,说道:“也好,你去做吧,但一定要小心。我用不了这么多人保护,让他们随你去吧。人心险恶,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不可同他们见面!”
马骋:‘’母亲放心,祖父留下来的人遍布各个部族,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儿子自然有办法知道!
大夫人拍拍他的肩膀,心里一万个不放心,却无法阻拦他。草原上部族间的吞并很常见,失败者成为胜者的奴隶,用不了多久甚至忘了原本的出身,但他们不一样,他们的仇人也不是这草原上的人,而是外人!
“母亲……”马骋自知此去凶多吉少,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握起大夫人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这样的举动自他成年,已经许久不曾有过了。“我一定会回来接您回去!”
次日一早,马骋便带着一半黑衣隐士原路返回。一路走,一路将人手安排出去,联络尚未露面的隐士。马骋身边只跟了几个人,暗暗靠近宫城。认识他的人太多,他不敢露面,便安排了两人混进去打探消息。这两人原本便是藏身宫城之中,一人是宫城守卫,一人是花房的园丁,谎称大乱之时藏了起来,并没有引起怀疑。
夜晚一人出来,带来一个马骋最关心的消息。
乌珠的尸首被好生安葬了。
不是随意丢弃,不是和很多尸首一起随便挖个大坑掩埋。
马骋靠在城墙下阴暗的角落里,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隐士各个身怀绝技,不露行际的藏身寻常下人中不被发现,没一个是简单的。
乌珠这明显的不寻常他自然要打探的清楚明白,得知原本她同许多尸首一起被运送出宫城,是里面有人发话,这才特意找出来区别对待了。
人都死了,身后事不过是活人的态度。显然,“里面”有人还惦记着她,不管出于什么心思,终归是给了她一个体面。
马骋嘴唇有些抖,心里已经猜出一个名字,却忍不住发问:“知道是谁下令吗?”
“是贺兰贤,这几日所有大小事务都是他安排出去的。不过属下以为他原本不知情,又找内宫扫洒婆子套了些话,那日见过他的人里面,除了他的亲信和各部首领,只有贺兰勤一人。”
“呵,哈哈,”马骋胸腔一阵剧烈的不适,将他的笑生生打断,眼前闪过中州试与鹰绰对战之际,贺兰勤为了扰乱自己,故意亲近乌珠的画面。
是那个时候吗,还是更早之前?
贺兰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