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沙迦和塞勒两人在镇外破山成壁凌空作书的时候,自是有修者到,且为数不少。
但是两人一个是众所周知的新晋法师,一个更是实力深不可测,自是没人敢玩远程窥视或近处围观什么的。而当两人离开之后,远远地着那已经被削去一半,从镇内方向去宛如竖直一剑穿刺向天空的绝壁时,众修者再也忍不住好奇了,纷拥而至。
然后,他们就到了那深入石壁数寸,自上而下的数行大字。
那字的刻画并没有什么讲究,只是一眼去,凌厉之气逼人。
这却并非是沙迦故意如此,而是写字之时,他的心神还处在恍惚之中,由于太过震惊,早已不自觉地失去了往日的约束,于是,一个法师,且是中位法师,更是尚缺打磨与沉淀的中位法师的锐利与纵横,就那么淋漓尽致地在字里行间表现了出来。
若是让方天评价的话,那就一句话――
此君霸气侧露!
再要是用稍微长一点的话来评论这些字的话,那就是,“铁划银钩,气势凛然,字字如欲破空而去!”
不过由于此君缺乏关于书法的专业素养,这些字太高的艺术水平倒也谈不上,不过贯注于其中的其气其势,足堪拿来作为专业教本就是了。
当然,有一定专业素养的,如方天阁下,他若是同样写出这么一些字来,那字的艺术水平可能会有点,但是其气其势嘛,啧,因为其身为主角的关系,还是不作评论了……
总而言之,方天让沙迦来写这些字,是真的找对了人。
更妙的是,方天当时一个故事让沙迦心神恍惚失去约束。在这种状态下写这些字,简直就是天设其机。若是通常情况,沙迦写来,那效果,可能就要顿减三四五六七八分了。
有的时候,沉稳内敛,终究不如霸道张狂。
厚重有厚重的好,凌厉有凌厉的妙。
字只是其一。
再好的字。也要内容与之配合。
若这些字写的是“我是你的小小狗,你是我骨头。”又或者什么“猪!你的耳朵是那么大,呼扇呼扇也听不到我在骂你傻。猪!你的尾巴是卷又卷,原来跑跑跳跳还离不开它。”那就甭管什么气势,保证一点都没有了。
再凌厉的气势,在那种“猪一样的队友”配合下,也不过只是徒惹人笑而已,或者最多,给句可惜吧。
只是这时,那字写的是什么内容呢?
那是一首词。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一首长短句。
因为方天写时只是信手随意拈来。借着前世某超级**oss的那首沁园春雪作为大体框架,用着这个世界的韵脚顺心顺意顷刻而就,未经任何修改整顿,自是不符沁园春的词牌,甚至其中还少了几句。
只是这又有何关系呢?他又不是创制词作,不过就是发个公告而已。
于是此时,众修者到的。就只是一些长短不同的句子而已。但是这些句子很奇怪,和他们通常所说的、所用的似乎有哪里不一样,着着。就让人忍不住读起来,而读着读着,就不由自主地想要一口气读下去,停在中间,会感到很难受。
其实,用自然界的实物来作比拟的话,这就是“瀑布”。
因此,这些句子也可以称为是“瀑布句”或者“流水句”,它中间的气韵是连绵的,只要开起了头,就有让人忍不住跟着它一气流转到底的冲动。
――这也正是方天前世时中国古代包括诗词在内的一切“韵文”的特点。
这个世界当然没有韵文这种概念,但当实物出来的时候,概念什么的,已是有没有都无所谓了。
对着这几行字,修者们先是默默地着,然后便有不少人于心中默默地诵读,而默诵着,默读着,渐渐地,就有那修者忍不住或者说根本就不想忍那心头的冲动了,开口,大声地,将那石壁上的句子,读了出来:
南域风光,千里叶落,万里云飘。
横天远山,一片莽莽,卡拉多河,尽是滔滔。
天地如此浩瀚,引无数修者竞折腰。惜一团乱斗,小家意气,武技法术,妄分低高。
又是切磋,又是探讨,非经百战难称豪。
都休罢,请试剑台上,立马横刀!
起初,是一个人读的,但是他才大声读了一句,到得第二句中段的时候,就有人加入了进来,然后,几乎每下一句,中间就有人加入进来,而受此气氛感染,到了读得快要结束的时候,此时在场的几百修者,竟有其中半数,都加入在其中了。
而这半数之中,又大半是武者。
武者,是什么人?
那是一个个全都精神饱满精力充沛的人,这么多人合在一起的大声读诵,那真叫一个云为之散,树为之振,群兽百鸟,为之惊走惊飞。
短短的几个句子,还没怎么将兴致舒展开呢,就这么结尾了,众人当然不干了。
于是,许多人不约而同的,又一次的大声诵读,开始了。
之前,有不少不识字的武者正在心中着急呢,听到有人将之读出来,便都专心听着。
这些句子,很好记。
而在这第二次诵读的时候,他们便跟入了进来。多了一股生力军的加入,于是,那声势较之第一遍自是更盛,而且,有着第一遍的经验,这些句子中的轻重分节点,自是让人找着了节奏。
于是,本来只能说是一般的句子,让他们读来,不论读的人,还是听的人,都感到那么一种热血贲张,意气昂扬。
再来一句,武者,是什么人?
那是一个个不经任何撩拨都时时冲动横生想要当街横刀拔剑的人。
现在,有人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请试剑台上,立马横刀!”
试想想吧。当前当下,是什么样的一个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