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本的下落并不难找。
罗本娶了一房妻室,只是他的这个老婆十分凶悍,将他看管的很严。这可就苦了罗本,他平日若想寻花问柳,还要千方百计的躲过老婆的眼线。后来,他在附近的乡下置办了一所农宅,在里面养了个外室,隔三差五就找机会出城与那外室相会。
余庆找到这天线索,顺藤摸瓜,很快就将罗本抓个正着。
罗本似乎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被抓之后不哭不闹,倒显得十分配合。当余庆问到豫州的那些账本,他更是竹筒倒豆子一样全说了出来。
余庆抓了罗本,不敢怠慢,一路潜行,很快就回到京城。只是,他知道蒋家势力庞大,所以不敢带着罗本贸然进京,只好在京郊找了一个农户暂时安顿下来。
崔叔明亲自出京审问过一回,他眼看证据已经差不多了,就立刻在朝堂上发难。
这几日,隆乾帝为夏采薇的死正烦恼不已,心里责怪她死的不是时候,不曾想崔叔明就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这是一个扳倒蒋家的大好机会,只要蒋家到了,夏采薇的事情就不算什么了。
隆乾帝坐在龙书案后将奏本细看一遍,看到最后,抬手就将折子扔了下来。众臣见他发怒,都赶忙跪下请罪:“臣等该死,请圣上息怒!”
隆乾帝怒道:“你们是该死!朕养了你们这帮奴才,好事不做,只会贪污受贿!只会吸老百姓的血!”
蒋树最近只顾为蒋康的死伤怀,听了隆乾帝的话,莫名就感到一阵心慌。他正凝眉细想,不曾想隆乾帝却开口道:“叔明,你把这折子当众读出来!”
崔叔明点头称是,张喜年就慌慌张张将折子捡起来递到他手中。崔叔明慢慢展开,稍微停顿了一下,就张口读了起来。
头一句就是“臣启奏太师蒋树贪赃枉法之罪……”蒋树眉头一凝,不由心中冷笑:他在太师这位子上做了十几年,每年都有几个不知死活的想要参倒自己,可是结果怎么样?那些人往往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在隆乾帝这里撞了个头破血流。
蒋树起初还不甚在意,可是刚听了几句,额上的冷汗就冒了出来:崔叔明竟然查到了这件事?他是怎么知道的,又是从哪里取来的账本?
蒋树脑子里灵光一闪:是了,定是相杰那个老匹夫!相杰死后,他很快就知道了案子的情况,也从蒋康那里了解到王栋账本流出的事。
前几天,蒋康事发,他就察觉出不寻常,他知道相杰有一个女儿,只是自从相杰死后,他的这个女儿也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他一度以为,相杰的女儿死在了某个角落,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不仅没有死,而且还改名换姓就就好好地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想来,崔叔明手中的证据应该就是相杰那个女儿提供的吧!
崔叔明越往后念,蒋树额上的冷汗就滴得越厉害:这才几天的功夫,崔叔明竟然就已经掌握了这么多的证据?豫州的事明明已经处理好了:候本天、庞勋被斩,董刚也被自己派出的人杀死,就连他的书房也被自己一把火烧掉了,可他又从哪里找来了董刚的账本呢?
只是,蒋树作为拿最大颗珍珠的上位者,他又怎么会知道,拿微型珍珠的罗本的存在呢?罗本在董刚手下办差,他心里清楚董刚并非什么良善之辈,所以,暗中也记了一本帐。这本账里清清楚楚地记载了这些年董刚的人情往来,不管是他收的礼,还是送出去的孝敬,时间、地点、数量一丝不差!
等崔叔明念完,蒋树就慌慌张张地磕头:“皇上,崔叔明这是诬陷,这是赤裸裸的诬陷!微臣一生清廉,忠心可表日月,不曾想,到头来却被他如此诬告,微臣不服!微臣恳请皇上治他一个诬告之罪!”
皇上冷笑着没有说话,郑王就站出来道:“父皇,儿臣以为此事事关重大。崔将军的人品……大家有目共睹,他自是不会信口开河,可是蒋太师……他是朝中的老臣,德高望重、门生遍布天下,按理来说,应该也不会做出这等荒唐事……”
齐王在一旁忍不住道:“父皇,蒋太师在朝中多年,他的为人众臣有目共睹,还望父皇不要听信奸人谗言,一定要换太师一个公道!”蒋健和齐王一派的官员也赶忙附议。
隆乾帝扫一眼跪倒一片的文武百官,依旧是没有说话,郑王想了想,就继续道:“父皇,依儿臣之见,在没有确实的证据之前,不能妄下定论,所以,儿臣以为应当派有司严查!”
齐王立时怒道:“严查什么?我外公身正不怕影子斜,有什么好查的?崔叔明不过是忌恨蒋家,才想要报复,三哥可不要盲目跟从,甚至是落井下石!”
隆乾帝一看到自己这两个儿子吵吵嚷嚷的就觉得头大,他不由冷声道:“既然身正不怕影子斜,又何惧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