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心里暗暗叹气,嘴上却道:“事在人为,但求问心无愧!”
四儿久跟在白华身边,自是知道他话里有话,也不再多言,正要帮白华给那姑娘治伤,身形却忽然一滞。他凝眉慢慢起身,脑袋在脖子上转一圈,但见这四下全是荒草,了无人烟,心里不由就暗暗奇怪。
白华不由问道:“怎么了?”
四儿挠挠头:“我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看着我们一样!”
白华循声也站起来,警觉地往四周望去。这里地形开阔,甚至连大树都少有,若是有其他人在,应该能看得到。白华将目光收回来,继续给那姑娘上药:“不要疑神疑鬼的,哪里有人。赶快搭手将这姑娘救活才是正经。”
四儿无奈,虽然被人监视的感觉仍然挥之不去,但是也只好重新蹲下来帮那姑娘疗伤。
白华慢慢将故事讲完,崔叔明就不由道:“那姑娘是什么人?后来怎样了?”
白华摇头,眼睛里颇有落寞神色:“那姑娘伤势太重,耽搁的时间又太久,我实在……回天乏术。”
林婉城心知亲眼看着病人死在眼前对大夫来说是怎样的无力感,就赶忙温声安慰他:“生死有命。我们虽是大夫,奈何所学实在有限,但求无愧于心就是了!”
白华重新走回餐桌,却再无心用饭,默默喝了两口清粥,就搁下了筷子。
疫情虽然已经被扑灭,但灾后一应事宜还需崔叔明安排调度。所以,这几日,崔叔明直忙得脚打后脑勺,林婉城看在眼中,又自知无力给他分忧,只好每日下厨,尽捡一些温补的菜色做来给他补身。
如此过了五六天,崔叔明才将一应公务忙完,众人就又商量着启程回京的事宜。那一日,林婉城正在后衙的凉亭里翻书,崔叔明就背着手慢慢走进来。
林婉城不由问:“怎么,回京的事都商量完了吗?”
崔叔明一边顺手接过林婉城手里的书,一边就道:“差不多了,不日便可回京。”他将林婉城的书拿在手里,粗粗看了两行,一抖手,翻到封皮处,看到是本医经,就不由笑道:“每日里尽看这些,眼睛不累?不会觉得无聊吗?”
崔叔明一把将书抢过来,反问道:“那你每日里净舞刀弄剑会不会觉得无聊?”
崔叔明脱口而出:“那当然不会!”一转眼,就响起来,舞刀弄枪是自己的职业,学医行医却是林婉城的职业,自己都不会觉得无聊,林婉城又怎么会觉得无聊呢?崔叔明不由就嘿嘿嘿笑起来。
崔叔明慢慢踱到林婉城身后,一俯身,用手臂将她圈住,趴在她肩上笑道:“过几日咱们便要回京了,咱们不如趁着这两天得空出去转转吧?”
林婉城不由问:“转转?去哪?”
崔叔明道:“早就听说向阳县的大佛寺举世闻名,咱们不如去寺庙里散散心?”
大佛寺以一尊五丈高的大佛而闻名,这尊大佛是前朝的修文大和尚所建,佛像庄严,十分宏伟壮观。
林婉城也不由听得心动,可她转念一想,却又叹气作罢:“你是威名赫赫的定远侯爷,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这里疫情虽然平复,但是咱们这么大阵仗出行,传了出去,必定要说你假公济私!”
崔叔明不由道:“这有什么难的,咱们只管悄悄出门,不让外人知道不就是了?”
林婉城眼睛一亮,登时便喜笑颜开!
第二日一早,天色未亮,崔叔明便带着林婉城悄悄出了邻祁县的府衙。直到崔叔明抱着林婉城从墙头上跳下来,林婉城道:“纵使要悄悄出门,也用不着翻墙这么费事,怎么闹得像做贼一样?”
崔叔明伸手捏一捏她的鼻子:“这叫‘以免打草惊蛇’!”
以免打草惊蛇?打的什么草?惊得哪条蛇?林婉城狐疑得看着崔叔明:“咱们真的是去拜佛吗?”
崔叔明看着她两眼亮晶晶的,就忍不住要去吃她的豆腐,但又怕她翻脸,只好咽一口唾沫,高深道:“也可以顺便做些其他事!”
崔叔明带着林婉城一路步行,往难赶了两里,就远远瞧见不远的大柳树下面两匹良驹正俯身吃草。崔叔明上前解开缰绳,看着林婉城道:“会骑马吗?不会的话,咱们共乘一骑也是一样的!”
林婉城脑补了一下两人骑在一匹马上,崔叔明从身后将她纤腰束住的模样,不由就有些害怕这混蛋要趁机揩油吃豆腐,一把抓过一条缰绳道:“当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