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儿气的不得了,杏眼大瞪,“你们两个给我让开!不然,我打断你们两个的腿。”
两个婆子可都是周员外院子里倚重的老人,又是已逝去周太太的陪嫁婆子,虽然是下人,但在整个周家也是没人敢小觑的,更在基本更是处于尊养的位子。
要不是怕一般的婆子拦不住自己的女儿,周员外也不会请动她们两个出来了,在他心里,亡妻没了,亡妻身边的人这些年来几次变故,留下的也就这么两个。
应该好吃好喝的照顾着的。
“你们两个给我让开。”
“小姐请回。”两个婆子低眉敛眼,看似恭敬十足,可那一身的坚持以及绝不妥协的气势气的周念儿直跳脚,一脸的怒气,她转身喊人,“来人呐,把这两婆子给我拉下去,打,每人打二十板子。”让你们再敢拦本小姐!
身后,没有哪个奴婢婆子敢动。
眼前这两个,哪里是她们能打板子的人?
没看到小姐对上,人家都是半点脸色不变,一分不肯退让的吗?
“你们,你们也敢不听我的话了,是吧?”
周念儿气呼呼的,眼风刀子似的剜向自己身侧的人,一指身后不远处的两名婆子,“你,还有你,你们几个上前,给我把她们两个拉开,本小姐我要出去。”
还是没人动。
死寂的气氛过后,周念儿贴身的小丫头上前,轻声提醒着,“小姐,咱们院里没人敢动这两位妈妈的。您忘了,她们是先太太用过的人,如今在咱们周家是荣养的身份。”
单一个先太太的人,谁敢去惹?
更遑论如今这两位妈妈最得周员外的心,如今又是特意被周员外请出来,站在这里为的就是拦着小姐出去。
她们哪里敢动,敢拉开?
就是她们有这个心,也得想想周员外临走时丢下来的话啊,能在周念儿这个最得宠的小姐院里当差的,多数都是周府的家生子,并且爹妈都是有些头脸的人儿。
万一老爷真的生了气,肯定不能拿小姐怎样。
可对她们这些下人,老爷有的是办法啊。
别说把她们全家都赶出去了,就是换个岗位,或是都撵到什么别院庄子上去当差,到时哭的可就是她们了。
家里爹娘哥嫂弟妹若晓得因为她们而失去好差事。
会饶得了她们?
“你,你们——”周念儿不傻,再骄纵,打小学到的那些孝道还是有的,一听是自家娘亲院里的人,她就知道这次是没那么容易出院子了,恨恨的瞪了眼身侧的人,“我养你们有什么用,没用的东西。”
她扭身回屋,两位婆子恭敬行礼,“小姐慢走。”
至于你生不生气的,两位婆子真的没放心上。
到了她们这年龄,哪里还会轻易生气?
再说了,两个婆子平时对着周员外这么宠溺的对待周念儿可是早就心有微词了,一个好好的女儿家,看看都给养成了什么,在两个老妈妈心里,女儿娇养是对的。
谁家女儿不是娇滴滴,金奴银婢的服侍着?
可娇养归娇养,该有的礼仪却是半点错不得的。
女儿家是要出嫁的,到了婆家,服侍翁姑,伺侯夫君,婆婆,打理家事,甚至是管理小妾,哪一样是简单的?到了那会,谁会怜惜你累?
你稍一做不好,那就是你的错!
周员外倒是娇养了,可女红呢?学了几针,说扎的手疼,周员外一心疼,得,咱不学了!学诗说脑袋晕,那一行行的字看的眼花撩乱,学琴说弹的手指头疼。
画吧,提笔半天,说手腕累的慌。
琴棋诗书画无一通,性子娇骄,嚣张认任,不会女红。
看看,这样的女孩子以后谁敢娶?
在两个老妈妈眼里,周员外根本就不是疼女儿,那是在害念姐儿!两个也曾不止一次的提过,当然了,那是前几年的事,在发现周员外是对着这个女儿无愿则底线的溺宠之后,两个老人直接就闭了嘴,再也不说什么了。
你的女儿,你爱怎么养就怎么养吧。
所以,在刚才听到周员外派人传过来的话,说让她们好生挡着小姐,不许让她出院子,务必打消她的心气之后,两个妈妈几乎觉得自己听错了。
这真是周员外的话?
两人都觉得挺奇怪的,小姐这是做了什么错事,惹的老爷竟然动了真格儿的,要好生教训她?怀着这样的心思,两人直接到了周念儿的院子外头,一打听,脸都黑了。
正经家的女儿哪一个会抛头露面当街追男人?
对上周念儿嚣张的眉眼,两位妈妈虽面色平静,可心里却升起了几分怒气,姑爷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好好的一个女孩子被他养成了这般样子,这简直就是害了自己的女儿!
若不是周员外一直没有续娶。
两位婆子绝对会想到这是新夫人用的所谓‘捧杀’!
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下来,屋子里,隐隐听的周念儿的怒吼,应该是在训斥下人,偶尔伴着几声噼哩啪啦的摔东西声,两位老妈妈互看一眼,各自叹了一口气。
若自家姑娘还在,小姐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性子呢。
前院,周员外看着面前回话的小厮,“你是说,那一行人走出了城?这话是真的?”
“回老爷话,是真的。而且,奴才亲自看着他们出的城。”
“我知道了,辛苦你,下去领二两赏银吧。”
“多谢老爷赏。”
小厮挺高兴的,没想到还有赏呢,磕了个头,笑呵呵的退了出去,屋子里,周员外喝了一口茶,揉揉眉心,想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还是得关念儿几天的。
虽然人走了,可万一这丫头不死心,追去呢?
这种事情不得不防的。
周员外虽然人坐在前院,心却是一直飞到了后院,不时的让小厮传着后院的情况,当听到念儿被两位婆子给拦下,气呼呼的回到屋子里,如今怕是在砸东西出气时。
周员外只能是苦笑。
自己这个女儿啊,这性子,真不知道随了谁。
不过经此一事,周员外多少认清了几分自己的不妥之处,女儿真的不能一味娇养,自己素日里多疼她啊,简直就是千依百顺的,可现在看看这丫头,办的这都叫什么事?
叹了口气,周员外瞬间在心里决定了。
以后,得给念儿找个教养嬷嬷!
不管如何,这丫头的性子是得杀上一杀了。不然以后在婆家,就她这霸道刁蛮的性子,有她吃亏的地方。
现在他这当爹的能护着她,以后呢?
难道自己这个当爹的还杀到婆家去给她助阵?
这是不可能的嘛。
出城十里,马车缓缓上了官道,连清抱着小妞妞,由着女儿把他的手指头当成玩具,来回的拽着玩,对面,辰哥儿则自己在研究才买的九连环,车厢里的气氛平静过后,伏秋莲笑嘻嘻的开了口,“就这么走了?相公没有不舍?”
“嗯,什么不舍?”抬头对上自家娘子狡黠,俏皮的笑,连清猛的反应了过来,敢情,他家这个小心眼的娘子还在想着周念儿的事呢,他赶紧求饶,“娘子你就放过我吧,我都说了真不是我的错,是她自己没想开嘛,能怪我?”
“不怪你怪谁啊,人家周念儿怎么不去找别人,不去怪别人?”伏秋莲瞪他一眼,哼哼着,旁边连清苦笑,“娘子,你得讲道理,当时你也在场的嘛,那球真不是为夫要接的,是它自己砸过来的。”
“嗯,所以说,天作之合,注定的姻缘嘛。”
连清听的头皮发麻,“娘子,我发誓,我要是有此心,我,我出门被马车撞,万箭穿心——”嘴被伏秋莲给捂住,美眸瞪圆,“不许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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