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俭对虎敬晖的表现感到异常讶异,他的表情、情绪皆不似作假,这可不是剑灵该有的行为,也不知其是哪里受刺激了。
“此人身上竟然还有武器,千牛卫此前没有搜身吗?伤了臣等也就罢了,若伤了皇嗣殿下贵体,担当地起吗?”来俊臣瞥了眼李旦,盯着虎敬晖,意有所指道。
哂笑两声,虎敬晖冷笑道:“来大人说话不必绕来绕去,若怀疑本将麾下卫士,直言便是!是否还怀疑我千牛卫中有谋逆之人?”
“不敢!”来俊臣还是那副吊样子,阴得很,欠揍地笑着:“千牛卫乃陛下贴身卫率,下官岂敢有所怀疑……”
在来、虎二人争论之时,那安金藏已然瘫软在地上,失血过多,奄奄一息。
“来人,带其就医!”虎敬晖竟是要完全与之撕破脸皮的表现。
“谁敢!”来俊臣直接站了起来,寒着一张脸,他这副模样还真就骇住了人,卫士不敢轻动。
“本将的命令,没有听到吗?”虎敬晖朝身边一卫士严声道。
终于动了,过去帮安金藏简单处理伤口,止血。然带其就医,仍旧不敢,来俊臣的威慑力,可是不小的……
东宫之中,来、虎二人,直接对上了,气氛极其紧张。李俭在一旁,并不作话,他不明白虎敬晖究竟在想什么,一时冲动意气?
来自皇帝的使者,止住了这场纷争,命人将安金藏送入宫中,着太医救治。来俊臣的推鞫任务,暂止。
武曌事实上一直关注着东宫的情况,来俊臣的处置手段很快传到其耳中,这令女皇都有些心惊。此前“请君入瓮”她也听说过,却没想到来俊臣现在都敢付诸于行动了。
她想让这条狗咬咬李旦,却没料到这条狗一放出来就如此疯狂。稍微考虑了一下,真让来俊臣以这种方式把李旦整废了,只怕会引起朝野恐慌,那估计将有人敢高呼“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了。人人自危,朝局动荡,并不是女皇想要的。
安金藏之血性忠烈传入其耳中,正给了武曌一个收回成命的借口。以御医救治之,缝制伤口,敷之以药,在其还未断气前,帝驾亲临探视,勉励其“忠诚”。借机下令,终止对“东宫逆案”的调查推鞫,李旦有幸躲过此劫。
主人都发话了,来俊臣不敢有任何违逆,带人灰溜溜地走了。不过,他是真记住了虎敬晖。二人的争执传到皇帝耳中,武曌没有太大表示,但与身边的人夸奖虎敬晖刚直。看起来,皇帝对他的仗义执言,挺欣赏。
来俊臣随即怒而攻讦虎敬晖,可惜被武曌否了。一则来俊臣目的性太强,二则虎敬晖说到底也不过一小小中郎将,又是受女皇亲自提拔,武曌倒未曾怀疑其忠诚。
东宫的风波,遽然而起,戛然而止。李旦“惊险”地扛了过去,千牛卫士撤出,一切秩序恢复。只是那个惨死的詹事府官员,无人问津,被草草掩埋,李旦都不敢对此有任何表示。
但是,武曌对李旦的限制更强了,彻底剥夺其接见朝臣权力,限制其出行,另召回已出阁的几名皇孙寿春王李成器、衡阳王李成义、临淄王李隆基等几兄弟,再度幽闭于宫中。
武曌登丽春台,赏台中春景,立于高处南眺,在那个方向,是大仪殿,当年幽禁李旦一家子的地方。
“朕对来俊臣,是不是太过放纵了?”女皇低声呢喃着,语气中难得地带着点犹疑。
这样的疑问出自武曌之口,显然,女皇对来俊臣的作风,有些不喜了。她尝言,剑有双刃,伤敌伤己难料。如今这用剑的人,有些忌惮伤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