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容固然可以,但谁又有那样的风仪气度,能假扮梁王,主持这场大局呢?
公孙恒瞧得分明,姬启明明是可以自己去的,而且姬启也不害怕这样的场面,因为他这样的枭雄,早就在一次又一次的坎坷之中锤炼得无坚不摧。别说是刺杀,哪怕刀架在脖子上,都不会失去冷静。
姬启却故意装病——不,应该说,是直接把自己弄病。
这种举动,令公孙恒大为惊讶,跪求姬启以龙体为重。但姬启却很固执,甚至不吃药,让小病慢慢加重,也要维持现状。
一开始,公孙恒不清楚姬启为什么要这么做,直到那一天,陆昭带了一个青年觐见梁王。
对方的脸上总是挂着三分笑意,让人一见就生出亲切之心,觉得他气度潇洒,为人温和可亲。
哪怕他只是很随意地对梁王行了个礼,并不算特别恭敬,你也不忍心责怪他,只觉得他合当如此,不为权贵而折腰。
就像此刻,明明见到了公孙恒丑陋的容貌,叶顾怀的眼神依旧平静而从容,仿佛对他而言,容颜美丑并没有任何分别。
但……
当他不笑的时候,那份暖阳般的温煦就荡然无存,只余亘古不变的孤冷。俊美绝伦的面容,无形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简直不像真人,而像庙宇之中,受人香火供奉,顶礼膜拜,千万年不曾变的帝君。
宛若此时。
冰冷的月光透过溶洞的缝隙,洒在叶顾怀的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虚幻的光。
这个人的存在,让整个溶洞都变成了琼楼玉宇。
“你见过我。”露出真容的叶顾怀,就像褪去了那一层“青年侠客”的伪装,不再温文尔雅,潇洒肆意,只余居高临下的冷漠。
若是他早早地用这副容貌示人,怕是没一个人敢上前与他说话,更不用费尽心思编什么“晋国王子”的谎。
因为每个看见他的人,对他的身份、血脉,都不会存有任何疑问。
如果不是天下供一人的皇族,又有谁能拥有这样的气度?
除非,他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传说中的神祇降临到了凡间。
“你见过我,不是今日。”叶顾怀冷冷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某些疑问,突然就解开了,“姬启莫不是以为,我姓是虞家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