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院非常旧,围墙上的白灰斑驳不堪。进了小院,前后只有六间房子,门和窗棂也非常陈旧,上面的朱漆已经暗淡,还有脱落。
何承被小喜拽进院子,来到了屋门口。
到了这里,何承又后悔起来。他甩掉小喜的手,涨红了脸说道,“我是一个男人,怎么能进姑娘的闺房,这于礼不合。”
屋里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何公子,我即使是个女子,也知道医者不分男女。何公子是见过世面的男人,亦是大夫,难道不知道这个理儿吗?”
何承一听,也的确是这个理,但依然有些犹豫。
屋里的姑娘又说话了,“何公子请放宽心,我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只因身患恶疾,生母早逝,便被关在这里,不便出去。医者仁心,你都到了门外,就忍心看着我被病痛折磨而不管吗?放心,你看不好,我也不会怪你,只需帮我保密即可。”
何承听了,抱拳向屋里拱了拱手,说道,“姑娘说得对,是何某着相了。在医者的眼里,只有病人,没有男女。”然后,跟着小喜进了屋。
一刻钟后,何承才表情凝重地走出屋子,又被小喜悄悄送出侧门。
看到那位姑娘,听了她的遭遇,何承万分同情。他觉得那位姑娘跟姐姐当初一样无助和凄苦,也跟姐姐一样聪慧和自强。这样的姑娘,他应该帮。帮了这位姑娘,就像帮了当初的姐姐。
当他每每想到姐姐被小陈氏丢进山里,他都后怕不已。若当初姐姐在山里不是遇到姐夫,不是被姐夫搭救,姐姐肯定已经死了。
打完这个比方又觉得不对,姐姐和姐夫终成眷属,自己跟那位姑娘怎么可能……
母亲胆子小,姐姐怀着身孕,他不想让她们费神。再者说,姐姐是大宅门里的少奶奶,有些事不好让她为难。所以,他决定自己想办法偷偷帮刘姑娘治病,而不告诉其他人。当然,这些人里不包括他的小厮白芷。
从这天开始,何承更用功了,每天看医书都要看到将近子时,多是看有关症积方面的治疗。书里有不少这方面的记载,有些看得明白,有些却不太懂。白天,他向陆漫提的问题也多了起来,有些问题还特别刁钻,有时陆漫都要去查查医书或是手札,再考虑半天,才能回答他。
隔个几天,小厮白芷就会去药铺买些中药或者艾炙。天黑后,在没有行人的时候,他会偷偷放在那扇小门口。
隔个十天半个月,何承会在晚饭后,拿着装有银针、草药等物的布包,再带着白芷去一次大院子。
何承还是留了个心眼。第一次一个人被强拽进去令他后怕不已,若真的有个万一,亲人都不知道他死在哪里。他不让白芷跟着他,而是藏在小门里的一颗大树后面等他,若他两刻钟内没回来,就赶紧回去报信。
对何氏的说辞是,他去后街给人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