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乓。”
陶瓷破裂的清脆声。
可惜了。
骨碟虽大,却是个晶莹到快透明的骨瓷。这种瓷份量很轻。加上成辛手法欠缺、角度不对,好大一个骨碟只在破案承包人额头留下一个敲击的轻微印痕。
然而,这一击却像打破结界的不幸咒语,彻底激怒了破案承包人。
他那往胸口按的手陡然上移,卡住了成辛的脖子。
过往跟胖大婶有关的梦魇忽地惊醒。成辛拼命地拿脚踢,用手推。
“说你硬而泼辣,你还真来劲了。小爷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更硬的。”
下巴上的力道一松,成辛的两只手忽然被抓住提了起来。力量上的悬殊,使她根本无法反抗。破案承包人蛮横地绞起她的胳膊,将她推到无路可退的墙上。
酒气冲鼻的气息故意一点点靠近,好把对她的折磨加深。
成辛彻底无助了,她啜泣起来。
就在她以为在铁定在劫难逃的最后时刻,包房的门忽然被人大力踢开。
“住手!”
商伯年的声音,愤怒地回荡在包间里,在那些或不忍或冷漠的表情里,在那些富丽有余个性不足的装潢里。
破案承包人不甘地松开成辛。
成辛一下子矮了下去。
等商伯年拨开人群来到成辛身旁时,看到她蹲在墙角,两手抱着膝盖,头无力地搭在并拢的膝头。
那样小小地缩在墙角的画面,深深地,刺激了商伯年的视网膜。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全场诧然的动作。
他半蹲下来,伸出手,缓缓地探向那个缩成一团的身体,摸上那颗小小的低垂的脑袋。
他用手掌轻柔地碰触成辛的头顶,动作之轻,像摸触最华美的丝绸、最娇贵的羽绒。从指尖到手腕,每一寸、每一毫都写满了怜惜与疼爱。
一下。
又一下。
直到他双眼噙满泪花,直到他呼吸不能平稳。
包间里有人低低地呼唤他的英文名。
他像被迎头一棒敲醒,脸上咧出一个痛苦的笑容。
成辛此刻抬起头,目光顺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双脚,一路攀爬到商伯年泪光盈盈欲坠的双眼。
她从来没有见过,目光那么温柔的双眼!
眸光里的温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冷却。
亦正亦邪的笑容慢慢攀上商伯年的嘴角。
他渐渐恢复成大众熟识的模样。
然后,朝成辛伸出手:“起来!”
成辛没有别的选择,相对满屋子的衣冠.华服而言,她更愿意相信他。
她把手递出去。
在当下的遭遇与记忆中的梦魇的双重侵蚀下,她很难独自支撑起自己。
商伯年半扶半抱,如入无人之境,把成辛拖扶出包间。
没有一个人出声。
更没有一个人阻拦。
包括号称丢了价值三十几万珠宝首饰的家伙,和刚才狂暴到不能自已的破案承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