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无用。
余勒忍不住,轻转把手,贪恋地朝里看一眼。成辛恰巧翻了个身,后背朝外,他看不清她的面孔,但确凿知道她还睡着。
“等她醒了,你替我招待她。我中午尽量赶回来跟她一起吃午饭。”
丁成天:“……”
内心一声叹息:好吧,我牺牲自己,成全你多做半天美梦。
余勒乘电梯至负一楼,在地下室转了半圈,才依稀想起自己昨晚是坐出租车过来的。他轻拍一下自己的脑袋,傻笑一声:真是乐糊涂了!
笑过之后,忽生一丝疑虑。似乎跟成辛有关,又似乎跟时间有关。可成辛和时间之间,又有什么关联,余勒却有些反应不过来。
恰逢此时,一辆空车出租迎面驶过来,余勒放下思索,招手拦下车。
出租车司机是个年轻男子,目光贼亮,一脸掩藏不住的雀跃与兴奋。听说余勒去东城,更是坐不住,主动打开话题。
“东城出大事了,我看你刚睡醒的样子,肯定还不知道吧。”
余勒不置可否地笑笑,系上安全带。
“有个儿子,自己都有儿子了,他老爹硬是不同意他跟孩子他妈结婚,藏着户口本,死活不拿出来。这儿子无可奈何,只好拉上他的老婆,抱着他自己的儿子,一家三口上楼顶,喊话他老爹,再不拿出户口本,同意他结婚,他一家三口就从楼顶上跳下去。
那龟儿子自己不先跳,抓住三个月大的儿子的腿,威胁着先把孩子扔下去,把围观的群众急得!”
余勒哑然:“这下他爹只能同意了吧。”
司机:“是啊。媒体都去了。说他爹阻止年轻人自由恋爱。现场还有人组织喊口号,热闹得不行。警察一看,这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啊,赶紧又调了一批武警,把嗨得不行的围观群众驱散了。这一唱一和的,半个城的警察都到了。”
余勒没再接话。他报给司机的地址,是市公安局的对面。司机应该并不知道,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年轻人,也是一名警察。
司机故事讲到一半,挺意外听众的冷淡。不过,强烈的表现欲使他并不介意余勒接不接话:“可我刚才从东城绕过来,在那里载了一个客人。客人说,他恰巧是那要跳楼儿子的一亲戚。说那跳楼儿子败家得很,跟他姘居的女人到处吃喝玩乐,两三年花去了几十上百万。没结婚都这样,结婚了还了得,更有肆无恐了。他爹急得直咨询能否脱离父子关系。”
余勒习惯性质疑:“他爹先前为何肯花那么多钱?”
司机:“哪儿会!那儿子私自把名下结婚用的别墅卖了。你想,现在房价多贵啊。”
余勒暗自叹口气。这些家长里短、一地鸡毛,遇上了,也实属无奈。真要深究,多是要追究到为人父母身上。总之,脱不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湘州市区并不大,不过二十来分钟,余勒到终点,付了车资就下了车,并没有将司机讲述的故事放心上。
走过斑马线,来到马路对面,走进日常办公的公安处院子。
进办公楼,推科室的门。
寥寥早到的几个人,都顶着一副黑眼圈。士气些许低靡。
余勒对上付路平的目光,付陆平轻轻摇摇头。
所以,果然如付路平所料,直至最后节点,他们仍旧一无所获……
师傅张滨从他小办公室里推门出来,脸上低气压密布,手里夹着资料,看样子要找局长做个私下的汇报。走过余勒时,目光似乎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秒。
余勒做好被批的准备,师傅却无声走过,只留给他一个匆匆的背影。
“你看上去昨晚睡得不错。”
余勒回头:“谢谢路哥。”
付路平温和地笑笑。不经意对上余勒的目光,却眸间闪过一丝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