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走就走,第二天,他们便准备起来。
杨殊自己的亲卫,再加上宗叙偷偷送来的探子,组成五十人的队伍,挑选最好的西域马,带足干粮,向北海进发。
路上比他们想象的更顺一些。他们几乎没有受到阻拦,路上只遇到零散的牧人,便到了草原的北部。
深秋的草原,入夜便冻得人直哆嗦。
明微坐在火堆旁烤火,听着水壶里传来咕噜咕噜水烧开的声音。
杨殊提着刚打来的猎物,往这边走来。
“殿下!”多福上前迎接。
杨殊将猎物扔给她,坐到明微身边:“怎么不穿件衣服?”
“还好,烤着火呢。”明微说。
多福提着那只兔子,喜滋滋地说:“好肥啊!殿下,我们炖汤还是烤着吃?”
“随你。”杨殊答了一句,继续跟明微说话,“你的手这么凉,还说不冷?这次去南楚,接连受了两次伤,我看你体质又差了。偏偏又没好生歇着,又跟着我东奔西跑。”
他这么一说,明微也意识到了:“对哦,我好像比往年怕冷一些。”
“等回了京城,请钟神医给你调养调养。”杨殊说,“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等年纪大了,有你受的。”
以后的日子……
明微恍惚了一下。这句话竟接不下去。
她会有以后的日子吗?想了又想,她发现自己答不上来。
曾经她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没有命星,现下不过是天道之下的一尾漏网之鱼。等天道补上这个缺失,她肯定要回去的。
但是,经过明宵编织的那个幻境,她发现自己可能想得太简单了。
如果,在最初的世界里,她是那个葬身水底的婴儿,那么后来存活的世界,便是师父修改过的。既然时间线可以修改,那么这个世界呢?
天道似乎没有她想象得那么严密,这世间存在的漏洞,或许比她以为的要多。
那样的话,她是不是可以长期在这里生活下去?
还有不知大师的推算,他是能算国运的人,竟然看不出她没有命星?
是她的命运已经发生改了吗?
收回自己的思绪,她强笑道:“听你这话说的,跟个老头子似的。”
杨殊没好气:“我倒是不想像老头子,可谁叫你这么让人操心?”
“……”
他把她冰冷的手往怀里揣了揣,说话:“阿绾一直想要个侄子或侄女,你看,接她回来,要不要给点见面礼啊?”
见他眼神含义深刻地向自己瞟过来,明微忍不住笑出声。
“笑什么笑?这事很正经,你不要说笑!”
明微做出严肃的样子:“好,不笑了。”
“那你觉得怎么样?”杨殊的声音变得紧张起来。
“呃……”她说,“这个,不是想就有的,你知道,我们其实没有……可一直就没有啊!”
杨殊松了口气,终于把这个话题撕开来问:“你没有偷偷吃药?”
明微摊手:“我吃这个药做什么?身子骨本来就不壮实,长期吃这个不嫌伤身?”
“那还没有,难道是我……不行?”他很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身为男人,说出不行这两个字实在是戳心。
明微让他逗笑了:“你怎么不怀疑我不行?毕竟我母亲……十年夫妻,也只生了我一个,听起来就不是易孕的体质。”
杨殊舒出一口气:“也对。这种事要看缘分的,说不定缘分还没到呢?”然后他把话题扯回去了,“那咱们是不是该把婚事办一办了?万一……叫人知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