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扫见那影子一动,也不再多说,回了屋子。
薛云沧专心致志地泡茶,薛云卉说话的工夫,茶水已是上了色,茶香也冲了出来,薛云卉指指点心,“正好有个就茶的。”
送来的是豌豆黄是层层叠叠的花瓣样式,一看便是在涿州城最大的点心铺子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若是情谊花几个钱便能买回来,世人还费心维系作甚?
她当了侯夫人,满涿州没有不想上来沾光的,二叔这心思没什么奇怪,只是二叔这等的人,她再不敢沾,所谓什么叔侄情谊,早就被他一声声骂没了。
她捏了一个放嘴里,“还行,就是甜腻些,我更喜咸口的点心。”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薛云沧看着这满提盒的豌豆黄,不由地想起了从前。二叔记得不错,穗穗从前是最爱这点心,她喜欢那些甜软细糯,便是他苦口婆心地劝她,吃多了那些吃食,牙可是容易坏的。
她从来不听,仍旧每日都要吃上一碟。自己这个妹妹不听话的时候可不止这一点,她任性娇纵,偏偏父亲从不管束,母亲和他又多有偏宠,后来她在外说道袁家的坏话,甚至编出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时,薛云沧觉得,那简直不是自己的妹妹。她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
可她做了,还得意洋洋。
薛云沧反省过自己,可还是舍不得训斥妹妹一句,直到家中连连出事,她生死一场,性子便彻底变了。
上山做了道姑,他只怕她受不了那样的苦再寻短见,不止一次上山偷偷看她过得如何,却见她同观里的道人一般无二,挑水砍柴烧火洗衣,不会叫苦,还乐在其中。
再后来,他送走了爹娘,自己身子不中用,戚氏离去,阿荞尚小,她下了山来,挑起家里的担子,他没从她口中听到过一句怨言。
看着提盒中花瓣层层叠叠的豌豆黄,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妹妹,再不是那个爱吃豌豆黄的娇妹妹了。但不论如何,这是他的妹妹,错不了。
他道:“不喜便算了,让卢宁买些小酥鱼、炸丸子来,你和阿荞都爱吃。”
薛云卉立时笑了,道好,将那提盒收了,“哥哥也别吃了,太甜不利于咳嗽。”
薛云沧应了,想起二叔的事来,“二叔那边,往后还是莫收他的东西,让他晓得你这里没有一点空子可钻,以后也就消停了。”
“那他来纠缠哥哥呢?”薛云卉撇着嘴问。
薛云沧看着她笑了,给她的茶杯续了水,茶水淅沥中,他道:“哥哥自然有办法,穗穗不用时时刻刻都操心我了,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哥哥也就放心了。”
续好了水,让她饮下,“多喝茶水,少着急忙事,你以后是有哥哥有夫君的人,有什么莫要一个人都扛着,哥哥看着心疼,侯爷也心疼,这事你得听我的。”
薛云卉端茶的手一顿,看到了薛云沧嘴角了然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