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鱼大爷虎躯一震。

“连……连伯伯？”

“是啊，是我。我在家里。”

“家里？”

“就是你和茜茜的家里啊。”

“啊……”慕青鱼头皮有点发麻。

电话里，连城笑呵呵说道：“茜茜说，你在家里，所以我就直接过来了。你出去买菜了吗？记得买只上好的乌鸡回来，茜茜一直身体比较弱，现在又有了身孕，需要好好补一补。”

“啊……”

慕青鱼大爷整个人都僵硬了。

直到连城挂断电话，他还在发呆。

然后，他就接到了一条短信，来自连清妃。

这个号码，真得是久违了。

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回家，你的孩子在我肚子里说，今晚他想喝汤。”

好一会儿之后，慕青鱼才颤抖着回复：“好，今晚喝汤，乌鸡汤怎么样？”

“好。”

川子和龙大飞等人看到鱼哥傻逼一样狂叫着冲了出去，想骑“飞鱼号”走，结果飞鱼号早就没油了，于是他干脆拔腿狂奔而去。

……

……

提着一堆食材，尤其是一只乌鸡的慕青鱼回到临水风情13号。

他在门前遇到连清妃的车。

连清妃下了车。

她已然清丽无双，只是衣服宽松，腹部微凸。

鱼哥把东西放在地方，猛地冲了过去，就在门口，一把抱住了连清妃，二话不说，先狠狠照嘴唇亲了一口：“老婆。”

“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走出门来的连城，连清妃没有拒绝，而是轻轻答应了一声。

……

……

半个小时后，慕青鱼在厨房忙碌。

客厅里，连清妃在和连城说话。

连城问她，现在对老爸给你选的人满意吗？

连清妃笑而不语。

她的笑声很清澈。

鱼哥于是也笑得很愉快。

然后他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他接通电话，听到一个淡淡的声音：“慕青鱼，我只是通知你一下，我今天暂时离岗了。”

“离岗？”

“嗯，我要回家养胎。我爸爸问，你什么时候过来。”

……

……

慕青鱼大爷愣愣的，电话已经挂断了，然后他又听到短信的声音。

两条。

“小鱼，我怀孕了，怎么办。”

“还有我。”

一条来自澹台霜月。

另一条……来自林婉琴。

她们在一起。

……

……

连清妃走进厨房，慕青鱼正对着正在炖的鸡汤发怔。

他的身后，传来连清妃的声音。

“你要当爸爸了。”

“嗯。”

慕青鱼下意识答应，转身说道，他笑得有点古怪：“我要有孩子了……我从前从没有想过。我从前以为，像我这样的人，身上沾满了阴暗污秽和残酷的气味，我不会有这一天，即使是我来到香都，和你走入同一个院子，是的，仅仅是一起走进来，我都觉得是无比奢侈的事情，这样美丽的空气，我只要呼吸一口，都会立刻感到全身心的满足，并且不敢再有更多的奢求。”

是的，他一直在发怔，是因为这个问题。

而不是因为有几个女人的肚子里都有了他的孩子。

他是慕青鱼，他从来不会为未来感到恐惧。

连清妃看着他的眼睛，这双眼睛里有解说不清楚的色彩，然后她点头说道：“是的，你要有孩子了，不止一个呢。”

她说的时候，语气淡淡的。

但鱼哥还是吓了一跳：“你，你怎么知道？”

连清妃古怪道：“我当然知道啊。”

慕青鱼迅速醒悟。

连清妃不可能知道。

他在思考，怎样解决面临的问题。

所以他忽然心头一动：“难道，茜茜你肚子里是两个？”

“不是。”

连清妃摇头说道，“还有一个，在小鱼的肚子里。”

“啊……”

慕青鱼愣住神。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悠然感叹，甚至还有些许得意之色：“哥真是他妈的弹无虚发啊。”

“是呢。”

连清妃说道，看不出是不高兴，还是高兴。

她说的，是两枪，弹无虚发。

其实鱼哥说的是五枪，弹无虚发。

……

……

慕青鱼忽然笑着将连清妃涌入怀中，轻轻地抱着她。连清妃没有挣扎，慕青鱼嗅着她发间的香味，嗅得很贪婪，他开口说道：“连伯伯什么时候走？”

“吃了饭就走。”

“哦，找一个时候，一起见一面吧。”

“嗯，虽然我总觉得我没有办法高兴起来，即使我和小鱼是最好的朋友，但正因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才想我们是应该一起坐下来，谈一谈一些事情。”

慕青鱼笑着，双手环在连清妃的腰后，在她耳边说道：“是的，应该一起坐下来，谈一谈一些事情，都在一起谈。”

五个怀孕的女人，当然会带来另一个更奇怪也更有意思的故事。他这么想着，觉得头疼，又觉得满足。他相信自己曾经获得的太多，已没有资格再奢求更多，但这个时候，他仍然发现自己有着一颗不愿意舍弃的心。

这是可耻的贪婪。

也是无法拒绝的人生——如果你贪婪得不愿放弃，那么唯有尽力去热爱它。

……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