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白胜既然怀揣圣旨且与父皇关系紧密,自己反倒不好立即斥责于他,当下就冷笑着等待白胜的下文。
白胜道:“哪个人天生就喜欢做些杀头的买卖?除了那些奸恶之人以外,充军发配者多是些受了冤屈的守法良民,你别不信,我给你举个例子,你道林冲是那种作奸犯科之人么?”
听白胜说起林冲,赵楷就无法辩驳,点头道:“的确,林师兄并非坏人,只是他误入白虎节堂……”
白胜道:“那白虎堂是在殿帅府中,以他林冲的身份地位进得去么?难道没人拦阻?难道林冲是杀人闯进去的?”
赵楷变色道:“难道说林冲竟然是被人骗进去的?”
白胜道:“郓王果然睿智,可是林冲也不是什么愚蠢无知之人吧……难道说殿下不曾听闻高衙内看上了林冲的娘子张贞娘?”
他把林冲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他是读了《水浒》原著的,从上帝视角来讲述这件事情,当然环环入扣,合情合理。
赵楷听后一拍桌子,怒道:“这高俅太不像话!”
白胜道:“你才知道高俅不像话么?你可知天下并非只有一个高俅?大名府的梁中书、苏州府的朱勔,江州府的蔡得章,哪个不是贪赃枉法徇私舞弊之徒?高俅能陷害一个林冲,其他官员就能陷害更多的良善之士。”
赵楷惊道:“你怎么知道得如此通彻?”
白胜道:“天下人自有悠悠之口,你既然离京出来,自然听得到民众之声,咱们且先不论大宋全境有多少贪官污吏,只说这些贪官污吏制造冤假错案,受到迫害的配军是不是最不该死?”
赵楷点头道:“如此说来,倒是有理。”
白胜道:“这就是了,假设林冲充军发配的不是沧州而是孟州,路过这十字坡酒店得遇我兄嫂不肯相害,是不是就可以说明他们的原则可嘉呢?”
赵楷只得点头。
白胜又道:“咱们再说这第一条原则,如今官家崇道恶佛,多有寺院被道观打压欺凌,以致于游方僧人骤增,你能说这些游方僧人都是招摇撞骗之徒么?”
赵楷无语。他知道白胜说的仍是铁铁的事实。
这么多年来父皇崇尚道教,自命为教主道君皇帝,道教之昌盛前所未有,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佛门备受打压,除了个别拥有高僧的知名古刹之外,各地寺院的香火已是大不如前。
白胜道:“且不说佛道之间孰重孰轻,只说这些游方僧人,里面也是本分之人居多吧?”
见赵楷接受了这个说法,白胜又说起第二条原则:“那些漂泊江湖的卖身女子就更加无辜了,王庆、田虎和方腊割据一方,他们的将士都是嫖娼不给钱的,他们治下的青楼女子如何活得下去?”
赵楷道:“这些反贼的确可恶,只等今番平复西夏过后,我就会恳请父皇,将其一一剿灭!”
张青听到这里早把白胜当成了神人,当初他的确给老婆定下了这三条原则,却没想到这三条原则能被白胜解释出如此多的大道理。
两口子难抑崇拜之情,异口同声道:“白将军真乃神人也……”
白胜一摆手制止了两口子的拍马,说道:“你们俩也别忙着恭维我,一年半以前嫂子就违反了一次纪律,杀了一个头陀是不是?”
张青两口子闻言更是吓得目瞪口呆,他怎么连这事儿都知道?难道他真的是居于上天俯视凡间的神仙?
白胜道:“发什么呆?那头陀有两口雪花镔铁戒刀,一到半夜就会呜呜作响,还不赶快给我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