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乐意还不只是因为没有捞到赏钱。本来他此刻应该带着金枪班守在王黼家里的暖阁旁边保护皇上,却被白胜给抽调了过来,这个落差本来就不已接受,只是君命难违不得不为罢了。
虽说伴君如伴虎,跟在皇帝身边当侍卫属于高危职业,但是相比之下征讨西夏更不是个好活儿,这两样的死亡率根本没法相比,肯定是后者更高!
他本来就心中抑郁,刚才又眼见白胜胡乱安排凌振带着火炮满大街转悠,立马就知道此人是一个战争的外行,跟着这样的先锋官去西征,这不就是送死么?
所以他才会在别人鼓掌的时候发出了抱怨。
这抱怨不是冲着高俅去的,他身在京城多年,岂不知道高俅活活地把禁军精锐练成了中看不中用的仪仗队?要抱怨他早就抱怨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他抱怨是冲着白胜去的,因为他觉得白胜连这种花架子都看不出来,还傻乎乎地跟着一起鼓掌,更显得此人不学无术,他由此更加看清了自己不幸的未来。
你自己去西夏找死也就算了,还拉上我徐宁干什么?
白胜回头看了看徐宁。他猜不到徐宁心中想的是什么,但是他能够感觉到徐宁在恭敬的姿态下隐藏在眼神里的不屑。忍不住叹息了一声,看来这天罡人物跟自己是真的格格不入。
他没有表示什么,此番西征的确需要徐宁的一技之长,再怎么格格不入也得用他。
大点兵完毕,白胜等人随着童贯高俅走出校场,就看见了等在校场门外的杨志。
可以看得出,杨志已经经过了一番打点,所以他能够站在校场门外的哨兵行列之中而未遭到驱逐。
看见高俅走近,杨志立即越众而出,跪伏路边,口称:“太尉在上,殿前司制使杨志前来请罪。”
大宋朝的确不兴跪拜礼,但是杨志这个丢了花石纲的罪人却不能不跪。
高俅眼皮都没抬一下,皱眉道:“殿前司的杂务到殿前司去办理,没见本帅忙着么?哪有时间处理你这等琐事,速速让开了!”
杨志无奈,只得起身退后,看着高俅和童贯扬长而去,回过脸来,就看见了刚刚上马却未前行的白胜,见白胜也在看他,就上前抱拳问道:“尊驾可是新科武状元白胜?”
他认识白胜。之前在白胜骑着白马进入大校场时,得了他银子的禁军曾经指给他看过。
白胜当然不会跟着童贯与高俅去王黼家里随侍皇帝,他打算回家搂着老婆睡觉,虽然不能再练双修功法,但是夫妻生活还是可以搞一搞的。
但是作为童贯的属下,他不能抢在童贯前面离开,这是最起码的礼数,更何况他正好也要找杨志说话。
见杨志主动招呼,他立即回道:“不错,我是白胜,听说杨制使想要找我比武?”
杨志闻言一愣,白胜知道他姓名和从前的职务都不稀奇,因为他刚刚对高俅说话时提起过。但是白胜如何知道自己要找他比武的?
是了,一定是那个太监告诉他的。
想到此处,立即恭谨回道:“小人不敢,只是想要说明一件事情,那位中贵人给了我三锭金子……”
在城门口遇见的那个太监给他的三锭金子帮了他的大忙,让他直接砸开了枢密院和三衙两扇大门,所以才能做到在半道上与高俅对话。那个太监是他的恩人。
既然太监让他归还银子时直接还给白胜,就说明那太监跟白胜交情匪浅,白胜就等于是恩人的朋友,那么就不能再挑战白胜了,输给白胜固然丢人,赢了白胜就是恩将仇报。
所以他主动跟白胜打招呼的用意只是想要跟白胜约定一个还钱的期限。
白胜直接打断了杨志的话语,“这事我知道,那金子你不必还的,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若是不偷不抢就还不上。”
杨志知道白胜说的都是实话,惭愧地低下了头。
白胜道:“没关系,你若是实在不想卖刀,就跟我打一场,只要你赢了我,你我之间的债务就此勾销,你看如何?”
杨志为难道:“这怎么能行?”
白胜却不容他解释,“就这么定了!三天后我在鳌山试炮,你到鳌山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