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en…”
清冷雾缈的将军山,树林里,一个中年人拼命地寻着淡幽的月光,往山下踉跄飞奔。
时不时踉跄跌倒,又急忙连滚带爬地慌不择路,一半的路都是从山下滚下来的。
中年人此时泪涕横流,嘴中发着惊恐的呜咽声,在幽暗的山林里完全慌不择路,只是一个劲地往山下方向,仿佛背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着。
宛若身后的幽暗山林,像个张口的魔鬼。
将军山不高,只有两百米余,二十多分钟后,中年人终于跑到了山下。
清幽的月光下,此人衣衫褴褛,身上倒处都是被沿路山石草木磕碰划伤的血痕,那灰头土脸的脸上尽是惊恐惶惶之色。
中年人是从将军山的墓坑上逃下来的,是考古队的编外人员,专门负责设备照明,并没有下墓坑。
他亲眼目睹了发生在将军墓那副诡异恐怖的惨剧!
那场面吓破了他的胆。
心肝胆颤地他吓得连滚带爬逃下了山,早已六神无主。
他拼命地继续跑,一刻不敢停,刚才发生在墓坑中的画面一直在脑中徘徊,眼泪和鼻涕止不住地流。
一个多小时,他跑到了三水县城,此时子时快凌晨,整个县城街道都变得空悠悠,清冷安静。
只有路边幽黄色的灯光在早雾中朦胧发着黄色光晕。光晕下,两旁的绿荫植物错落出扭曲的黑影,张牙舞爪。
中年人瞪大着惊恐的眼睛,看着幽静的街道,又看着街道边隐于晦暗中张牙舞爪的树影,哭叫一声,又状若疯狂地在大街上狂跑。
凌晨,三水县这个大山中的边陲小县,街道上已没了人影,偶有过路的车俩,见到了在大街上像疯子一样哭跑狂奔的中年人,只是惊疑瞄了一眼。
“大半夜哪里来了个疯子。”
嘀咕一声,沿路的车辆司机便继续开着车,不再多瞧那个他们口中的“疯子”。
中年男人状若疯癫地三水县城区街道漫无目的地跑着,哭着,喊着。
“死了,都死了。”
“呜呜,都死了。”
真像是疯了!
……………
三水县公安局,有两位民警在值班。
年纪比较大的在整理着局里的案件目录,年纪比较轻的则在桌子上写着什么。
三水县是个山里小县,平时除了一些偷鸡摸狗、或是邻里纠纷,也没什么大事发生,比较安静平和。
事不多,加上还没到旅游旺季,晚上就两个民警值班。
此时到了凌晨三点,万籁俱静,两位值班民警干着各自的事。
突然,屋外传来了嘶哑的哭喊声,在这凌晨静夜里显得突兀。
年纪较大的那位民警竖了竖耳朵,露出一些疑惑。
“小李,你去外边看看,怎么回事?”
他喊了一下年纪较轻的民警,示意了一声。
“谁大半夜耍酒疯,这些人真是。”
叫小李的民警皱眉嘀咕一声,起身,披了外套,出门去看。
公安局是一栋四层楼,建在一条比较安静的街道上。
小李披着外套出了门,哈了口气,早春时节的凌晨还比较冷。
走出公安局大门,便见一位衣衫褴褛的汉子,在街上状若疯癫地瘫在地上哭喊着。
手脚还趴在水泥地上爬动。
“都死了,呜呜,都死了。”
男人嘴里哭喊着,连声音都嘶哑了。
小李走上前去,用脚轻轻踢了踢眼前这位,皱着眉头,有些疑惑。
是疯子?还是醉汉?
眼前这人衣衫浑身污垢,身上有草木叶子,头上身上都有青淤血迹。
“我是县公安局的,你怎么回事?”
中年男人不理会他,双眼空洞,哭哭啼啼地还重复着刚才的话。
小李见状,只能皱眉把他搀扶起来,还特意闻了闻,对方身上并没有酒精味道。
看来不是醉汉。
该不会是疯子吧?
他心里想。
不过出于民警的义务,他还是把人带到了公安局。
年纪较大的民警,四十岁,姓秦,局里人都叫他秦哥。
秦哥见小李带了人进局,瞧了中年男人一副衣衫褴褛,浑身青淤的模样,诧异地问小李:
“小李,这人怎么回事?”
“不知道,好像这里有点问题。”
小李指了指脑袋。
“都死了,都死了。”
整个身子都垂着的中年男人,眼神空洞地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给他披件衣服,顺便处理下伤口,先让他先呆着,看今早儿上班能不能查到他的身份,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