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奴轩。

明亮的经舍内香火旺盛，烟雾盘绕，80几只猫儿排列整齐，在上官族长带领下观想宝塔出窍。

一眨眼，族长上官涂头上三尺，走下一位白发长须的老者，身高有四尺二三，头戴东坡巾，脚蹬云履，身穿紫色大氅。

出窍后没去打扰其他族人，转身对着身后一丈长的大香行礼。受他一拜，腾腾向上香烟，由上灌入他头顶。

霎时他神魂仿佛有了温度，周身烟雾盘旋，更显仙风道骨。

等他转头，80几只猫儿都已出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身上服装也形形色色。有穿古装、有穿时装。

头排四大长老和他一样头戴东坡巾，身穿大氅，但从上官岩和上官红印这一代开始，已经变成西装洋服。

倒数第二排，小雅穿素白裙，梨花头，八九岁小女孩样貌，大眼可爱传神，完全不是周阳在壁画中看到的狸猫脸。

上官族长见众人出窍，开口道：“开始拜香吧。”

“爷爷，外面有天道祥和之气加持，还用香烟保护吗？”

小雅稚嫩声音传开，第四列上官岩听见眉头一皱，要说什么被妹妹、妻子目光压下。

上官涂笑道：“小雅问的好。这几日山上举行罗天大醮，虽然有祥和之气加持，但我等神魂并非本相，乃是照人幻化，有香烟护神多少能添点人气。出去也不至于冻着。”

“今夜下山，切记不得与人争执，不得搅乱到场，都记下了吗？”

“我等谨记。”众猫儿回应。

这时轩门外响起清雅的女声：“红印妹妹可在舍中？”

……

山下酒店。

周阳泡上一杯热茶整理思绪。姑姑递出的橄榄枝，在脑中盘旋。

识海。

琉璃幻化小金鱼搅动水波，“周阳，你不用听她的。别看她们女巫法术很多，修行分得很细，不过尔尔，小道罢了。”

“尊主给你选的路，才是通天大道，将来万界任我们游戏。”

“也不能这么说。”长歌道：“她们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前期修行、法术等级都归类的很清楚，能让人很快入门，但越往后，路越窄。”

“也许周水彤自己都不知道如何突破‘黑暗女巫’，晋升‘光明女巫’。”

“由此说来，的确算不上大道。你觉得呢？周阳。”

周阳看着徐莉留言，喝口热茶：“如果选择的话，我还是会选家门口的昆仑学院。我现在刚踏入自家修行界门槛，怎么可能转修西方的东西。”

“我觉得女巫体系前期很值得借鉴，后期就像长歌你说的。对了，琉璃等下要一起出去玩吗？你是不是要重新变幻一下形象？”

“这还不简单，你看！”

琉璃寄起无象神术，鱼尾一摆，神魂变化成小女生。

个头一米四五，体貌特征与徐莉莉七八分相似，还俏皮的学起徐莉跟周阳开玩笑。

欢笑过后，真的徐莉进入梦乡，假的徐莉倒是异常活跃，要不是长歌扯着，她早就跳出识海。

“周阳快点香。我们早点出去，说不定还能遇到小雅。”

“先不急。等楼下那位走了再说。以她神魂修为，我们一出窍她便知道。”

周阳说的人是指周水彤。

回来前，周水彤本想邀他一起夜游【仙狐居】，见几位朋友，被周阳婉言谢绝。

一杯热茶喝完，阳台外飘来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转头见周水彤银发白裙，神魂如琉璃透亮，脚下水晶鞋落地有声，整个人犹如月光下走来的女神，微笑注视着自己。

“这就是女巫的灵魂？果然大不同。”周阳迎出去，周水彤见他还戴着口罩，捂嘴笑道：“你也太小心翼翼了。真不跟我去看看吗？”

“不了。”周阳道：“我要整理一下思绪，今天一天的见闻，比我十几年加起来的还多。”

“嗯，那姐姐走了。”

周水彤转身蹬空，化作清光飞向月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