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曾赋诗:“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苏武比陆游幸运,因为在华夏历史上,积弱的南宋一直到覆灭,也没能收复北方故土,不知后世子孙到了黄泉路上,又该怎样面对殷切期盼的老祖。
许是盼了太久太久,胡须花白,瘦弱不堪,穿着脏兮兮皮裘的老者一时间仍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像是在梦中一般。
直到他很确信地看到扛着凤鸟旗帜的旗手还有那头盔下熟悉的汉家儿郎面孔而非低颅阔面的北夷面孔,才蓦然间发出大吼声:“王师北来,持节中郎将苏子卿在此恭候!”
也亏得这一声吼,使他避过了一名唐骑将将刺出的马槊,一名膀大腰圆的唐军小校勒马停步,抱拳问道:“老丈是唐人?”
浑浊的眼泪夺眶而出,洒在花白的胡子上,来时乌发浓密,正当盛年,如今,他已经被生活折磨得垂垂老矣,像个老头了。
苏武举起手中已经掉光穗子的旄节,发出嘶哑但却肃然的声音:“吾乃大唐王朝持节中郎将苏武,十九年前,奉太宗皇帝命,出使北夷,被奴酋扣押,直到今日。烦请校尉送吾回京,向吾皇复命。”
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声,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太宗皇帝,可老早前就驾崩了啊。”
投奔北夷的汉人并不少,这些年来,北夷筑城,选官并且小规模地开始尝试种植......这些变化说明他们在汉化,但也可以证明一点:有不少汉人都投奔了北夷,并且还混得风生水起。
比如之前在长城下,被百里守约一枪狙杀的千夫长张柔。
可以说,只要稍稍有些本事的汉人,在北夷,不说能混到多好,但也不至于像眼下这样凄惨,更别提,听此人自称,居然还是个持节中郎将。
持节中郎将,起初可是相当于皇帝的禁卫军军官,比如羽林郎,郎卫,皆属帝王近侍,这官位虽然不高,但要说没本事,又不是关系户,那是绝对坐不稳当的。
这样的人,若说他没资格投奔北夷,过上富贵日子,谁信?
要知道那坐上千夫长的张柔,起初也不过是个地方豪强,泥腿子一个。
小校肃然起敬,又吩咐手下道:“老丈稍待片刻,你等护住他,我去寻木兰将军。”
苏武和几名骑兵留在原地,相互交谈着,听了他这些年在北夷的遭遇,更感钦佩有佳,一名青年唐骑还将坐骑让给了他。
“那位就是木兰将军?”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苏武惊叹道:“老夫在长安城做郎卫时,可不知天下间还有如此巾帼女杰。”
只见那女将军纵马飞掠过战场,如同一道绯红色的疾风。
神骏的战马在半空中便已扬起前蹄,碗口大的马蹄踩在一个北夷男人的头颅,瞬间将其踹成了稀巴烂。
苏武亲眼看到,刚刚还耀武扬威,现在正狼狈逃窜出数百米的头人,被她甩出的一柄短剑轻松割掉了头颅。
往昔被称作能力敌虎狼的拔森部第一勇士阿戴善,只来得及举起他那柄高昌国的匠人铸就的百斤铁锤,就被她手中那将近一人高的大剑,从头到尾,连带着那柄坚不可摧的铁锤,直接劈成了两半。
他喃喃道:“十九年未归大唐,不知我大唐又出了多少英雄豪杰,对了,前些日子听说青莲剑仙李白曾一人抵挡十万北夷铁骑,可是真事?”
那唐兵笑眯眯,与有荣焉道:“自然是真事,李太白一人一剑,打得北夷汗王铁木真屁滚尿流,大败亏输,天下皆知。”
又有人兴致勃勃道:“你看我们将军,她就是李白的未婚妻,两人在边地,那可是威名赫赫。”
苏武更是惊叹连连:“我大唐得此良将,简直如虎添翼,如今王师北至,可是要直捣龙城,封狼居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