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对于一直想要儿子的母亲来说,简直就是最恨毒的诅咒。
母亲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阴沉,最后,然后嘴唇颤抖了一下,指着白流年:“你,你瞎说八道什么?”
“我没有瞎说,你确实是命中注定无子,所以别瞎折腾了。”白流年平静的说道。
“注定无子?”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槛前头,眼中满是失望。
“景国,你别听他一个小孩子胡说八道,是,这半年多来,是没有什么消息,那也是因为有个丧门星在家里啊,否则,我早就怀孕了。”母亲在这个时候,什么也顾不上了,拉着我就做垫背的,就怕父亲把这句话往心里去。
父亲在家里虽然处处都顺着母亲,但是,他却并非是一个“恐妻”的人,家里的重要决定都得他和奶奶拍板定案。
而母亲,看着强势,其实,只要父亲一沉下脸来,她便没有招了。
“丧门星?哼,你的年纪也已经到了,看你的样子,只怕就连葵水都断了,又如何能怀的上胎儿?”白流年说罢,就拉着我的手朝着客厅走去。
客厅里已经摆上了粥和饭菜,我听到二姨姥对母亲说,小孩子不懂事儿,胡说八道的,让母亲别往心里去。
而父亲却开始质问母亲,是不是真的,那个时候我还知道,这白流年口中所说的葵水,就是现在我们所说的例假。
女人,如果连例假都没有了,生孩子就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事儿,母亲只顾着痛哭和解释,听的我莫名的有些同情她。
虽然,她对我不好,但是,毕竟,我们有割不断的血源。
“那种刻薄的人,不值得同情。”白流年给我盛了一碗粥,但是,他自己却没有要吃的意思。
“你要是真的早就没了,那就告诉我,这段时间,不就是把我当成傻子耍弄么?”父亲的声音提的很高。
母亲呜呜的哭着,没过一会儿,父亲便怒气冲冲的穿过客厅,直接就冲了出去,嘴里还嚷嚷着说要走了。
母亲也抹着眼泪追了出来,二姨姥年纪大了,一边喊,还一边示意站在院子里的几个大叔把父亲和母亲给请回来。
“哎呀,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二姨姥看着一旁没事儿人一般的白流年,一个劲儿的摇头。
白流年则是撇了一眼院子外头,一言不发。
不一会儿,黑衣大叔扶着母亲一人回来了,看来父亲是自己开车离开了,母亲一边骂着丧门星,一边让二姨姥送她回去,她一刻也不愿意跟我待在一起了。
这件事,在二姨姥看来那就是白流年的错,所以也立即让其中的一个大叔直接开车送母亲回去。
至于姥姥坟地的事儿,她也就只能是跟我商量着办了。
“小犀,就由你跟我来操办这件事,你说怎么样,你去看过你姥姥的坟地了吧,塌的厉害么?”二姨姥凝眉问我。
我却对于修坟的事儿,已经完全没有了想法,既然姥姥没有死,那又为什么要修坟呢?我,如今在我看来,最重要的事儿,应该是去找姥姥。
姥姥留下青门两个字,已经给我指明了方向,我想自己也不该在这村里久待,而是应该回镇上的殡仪馆,找吴柳问个清楚。
“二姨姥,姥姥的坟,还是简单的维修一下就好,毕竟,姥姥也不喜欢太铺张浪费。”我自然不能对二姨姥说出昨晚看到姥姥的事儿,只怕会吓着她。
二姨姥点头:“嗯,没错,我这个姐姐的性格就是那样的。”
“二姨姥,今天,我还有事儿要出去一趟,姥姥坟地的事儿,就劳烦您多费心了。”我已经想好了,这山上坟地稍微修缮一下,就立刻回镇里找吴老。
当然,在离开之前,我还必须去找黑娃。
铁柱叔去世,让原本就准备要辍学的黑娃变得更加可怜,因为,现在他们家的顶梁柱真的塌了。
“我跟你一起去。”白流年立马站了起来。
“不用了,我只是去见一个朋友。”我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然后逃一般的快步朝着门外走去,压根就没有再给白流年说话的机会。
但是,白流年却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居然也小跑着跟了出来。
“不是让你别跟着我么?”我有些不耐烦。
他却在矮墙上一靠,露出一副无赖样:“我已经很久不能这么自由自在的在阳光底下走了,今天日头这么好,我自然是要出来走走的。”
她冲我咧嘴笑了笑:“你走你的,我逛我的,互不妨碍。”
“好。”我咬了咬牙,加快了脚步,目光还朝着身后撇了一眼,确定白流年真的没有跟上,这才放松了下来,朝着黑娃家走去。
只是,离黑娃家越近,我的步子就好似变得越发的沉重,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说铁柱叔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