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手机,杨枫驱车来到一中门口,上了河堤路,去了人民广场,去了每一个他们曾留下回忆的地方。
杨枫存着一分奢望,奢望出现奇迹,让他在人潮人海中找到那抹倩影。
可是,芳踪渺渺,杳如黄鹤。
最后,杨枫去了那一夜救下郝丽的河堤密林,在林子里一声声喊着郝丽的名字。
直到声嘶力竭。
杨枫有种预感,他要失去郝丽,从此以后,郝丽不再属于他。
细细回想起来,郝丽陪他的最后一日,口中的“最后”说了不止一次,而且咬得很重。原来,她早有暗示,只是那时的自己懵懵懂懂,全然没有在意。
整整寻找了一天,细雨打湿衣衫,泥水泡透皮鞋,红筋征服眼球……
所谓爱到深处无怨尤!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
杨枫想到很多有关爱情的诗句,无一例外的缠绵悱恻黯然**。
最后,在迷蒙的夜雨中,他敲开陈琳的门。
陈琳一看,自己的小男人落汤鸡一般,眼珠子红得吓人,失魂落魄,她心头一痛:“小枫,你这是怎么了?”
杨枫一把将她抱在怀中,声音沙哑:“不要离开我。”
陈琳拍打他的后背,诧异又焦急道:“小枫,你到底怎么了?”
杨枫摇头:“如果要离开,一定告诉我。”
“小枫!”
“郝丽走了。”
“你们那个老师,你们……”
“他是我的女人。”
陈琳没有丝毫惊讶:“那么,她为什么离开?”
杨枫摇头:“我不知道,她什么都没讲,只留下这张纸条,或许是我太幼稚了。”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陈琳默念,感觉有些滑稽。
看到杨枫用情至深,她心中五味杂陈,因为另一个女人的不辞而别,他居然跑到自己这里倾诉!他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转念一想,杨枫在这种情况下想到的是她,而非别的女人,这说明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与众不同,是别人无法替代的。
何况他也说了,不要离开他,如果要离开,事先告诉他。
“小枫对自己也是充满眷恋的。”
与其说是想通了,不如说是被自己的内心说服了,陈琳心中顿时翻涌起千般柔情:“每个人都有她自己的活法,或许,过一阵子,她又会出现在你面前。”
“会吗?”杨枫离开陈琳的怀抱,扶着她的肩头,问道。
“会吧!”陈琳柔柔一笑。
杨枫洗了个澡,全身上下的行头都是陈龙的,然后,冒雨离开了水岸华庭。
看着大切诺基在雨中离去,陈琳拨通了陈龙的电话:“小龙,帮姐姐做件事,是这样的……”
杨枫回到家中,秦雪马上迎出来:“哥,你这一天忙什么去了,电话也不接。”
“没什么。”杨枫错肩而过,一头进了自己的房间。
秦雪刚要叫“哥”,却被洪天娇阻止了。
“娇娇姐,我哥他怎么了?”
洪天娇耸耸肩:“我哪儿知道。”
“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再观察。”
“哦。”
“走吧!”洪天娇揽着秦雪的肩头:“把那盘棋结束再说。”
杨枫坐在床边,没有开灯,黑暗中,烟头明灭,一个个空空如也的哈啤易拉罐被捏揉成一团。
半夜,秦雪起夜,路过杨枫的房间,在门口就闻到一股浓烈的烟味,猛然推开门,一脚跨进去,咣当一声,首先踩到一只易拉罐。
灯被拉亮,趴在桌上睡着的杨枫坐起身,秦雪看到的是一双血红的眼睛。
巴掌大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地面上到处是空了的易拉罐,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哥,你是怎么回事?就算遇到什么问题,也不能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啊!”
“我……没事,小雪,没事的,真的!”
“这还叫没事?”秦雪气愤地揪住杨枫的领口,摇晃着他的身子:“哥,我是你妹妹,是你最亲的亲人,难道还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讲?”
杨枫只是摇头。
秦雪气得七窍生烟,再无顾忌,几步来到院子里,接了一盆自来水,回到杨枫房间,兜头泼下。
水温不低,杨枫依旧不免一个激灵。
秦雪横眉冷目:“杨枫,你给我醒醒!”
杨枫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渍:“小雪,郝丽走了。”
“走了?什么意思?”
“她说要出去看看,她辞职了。”
“你舍不得她?就因为这个,你就把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我只是想不通,她要离开,为什么不能说一声,为什么要不辞而别?”
“就知道你们不清不楚。”秦雪一阵冷笑,摇头道:“她是个成熟的社会女性,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或许发现你们不合适,所以用这种方式结束。”
杨枫看着秦雪,品味着她的话,陷入沉思。
接下来三天,杨枫一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终日寡言少语,时而临风洒泪,时而对月长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