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二生肖居然会刻在这个上面,真的是让我惊异了一把。但看着这符号,就知道有多么原始了。这么原始的符号,我想没有几个人知道。而我却偏偏看懂了,不是我自身,而是慧眼的帮助。我很想问问师伯他知不知道,于是。
“师伯,师伯,您看到这石门上的符号了吗?”我问道。
他停顿了一下,说道:“你说什么石门符号,在哪里?”
“您没看到吗?就是这十二道石门啊,您看上面的符号,您好好看看?”
“哦,看到了,看到了,这是什么?”他说道。
我窃喜,师伯也不知道了,这次我终于猜对了。
“这什么啊?小安你是怎么看到的?这、、、”
“哎,师伯,您是不知道啊。刚才侄儿我就在一直看着他,感觉这符号好奇怪啊啊。”我大声说。
“是吗?让我好好看看。”
“咦,真的本道活这么大也不曾见过,这是什么?”他惊叹。
我心想,我是告诉他呢,还是告诉他呢,还是不告诉他呢,脑袋里一阵纠结。因为如果我告诉他,师伯一定会问我怎么知道的,有什么凭据?如果我说出来,他一定觉得不可思议,更不敢相信我一个17岁的孩子。是的,我真的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说。
“师伯这东西,其实我也没见过,就是觉得很奇怪。您看这些符号,好像代表了一些什么。但是你却怎么都看不出这其中?”我很违心的说。
“嗯,也是,也是,况且连本道都看不出。”他表情很认真。
我在头里偷笑,您这真是觉得我就那么无知啊。这符号吗?我当然知道,只是不想当着您的面说出来罢了。
“师伯,走吧,咱们离开吧。您看后面人越来越多,一会儿我们有可能就出不去了。”
“嗯,你说的对啊。那你玩好了吗?”师伯问道。
“那当然了,多谢师伯了。让侄儿真是大开眼界了,要不我还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东西存在,说实话,和我想象的咋就不一样呢?”我纠结中。
师伯一笑,说道:“不用谢,咱爷俩遇到就是缘。让你好好看看,对你眼界有帮助,增加你的阅历和修为,让你能悟到一些你从来都想不到的事,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你也不必想太多,凡事都要遵循因果,顺其自然即可。”
听完了师伯这很有深意的话,觉得自己真的有些时候太遵循自己的意识了,而没有好好的去观望,看待这个世界。导致自己在看到不一样的事物的同时,不能从容的面对和把握,这就是自己的弱质啊。师伯和师父都说我天资很好,但是我却不知道自己,更从未了解过自己。我是懦弱的,我一直这么认为。直到我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发现在某些时候,我居然比任何人都勇敢,虽然心理是害怕的,但是我还是冲了上去,直面而对。师伯跟我说的某些话,都好像是古代哲学一样,虽然在现代这个社会里看不到,但是往往却缺乏了这种思想。
和师伯离开人群,真是费了好大劲才从后面人群中挤出来。师伯还有点放下自己的脸,于是这个职责自然就交给我了,我拉着师伯的手,一路往后穿行。面对着人群各个的异样的目光,我几乎全部屏蔽,总算走出来了。师伯喘了一口气,说道:“你小子,这是要急着脱胎啊。走这么快,你没看那些人看我们呢吗?”
我一看师伯的表情,我就笑了,“师伯,我知道您拉不下那张老脸,但我没事啊。你侄儿这种事遇到多了去,您说如果我们不好意思,那么还怎么出来啊。您没看后面的人越来越多了吗?”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但是表情已经恢复到了正常。我知道他一定没生我气,只是刚才我拉的太狠了,他虽然容颜上还是年轻的样子,但是我却忘了他比我师父岁数大,怪不得呢?好吧。
“就你小子能,啥你都能说出道理来,呵呵。”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在我面前他也顾不得脸面了。
“师伯,今天我玩的很开心。有点累了,那我们回去吧。”我说道。
“好,就听你的。你现在都是个魂,怎么还累。你不知道魂可以不吃饭和睡觉吗?”师伯看着我。
“不知道!我上哪知道去啊再说他要不吃饭,不睡觉。他不上厕所吗?”
这句话,给师伯逗得不行,指着捂着肚子大笑。我看师伯的样子真的好像顽童,也跟着一起笑。
我们走过城门,我以为我们会走着回去。没想到,师伯一挥手,一架马车就从一边快速的奔了过来。我都没看清那马车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更让我无语的是,那赶马车的马夫,居然是之前我们来时坐的那辆。那张嘴脸,我都不想再看了。没办法,跳上了马车。我倚着后面,闭上眼睛,开始养神。师伯也没跟我说话,我知道他应该也很累,说什么魂不累,我看都是骗人的。如果不累的话,还要什么房子干嘛。干脆站着好了。我这逻辑我也是佩服自己的很,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一面。每一次自己都会在安静的时候冥想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然后自己给自己评价。
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我感觉自己好像睡着了。直到马车突然一个急停,我倚在后面的身体,上前倾了一下。我不耐烦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那马夫瞅着我,露出前排的黄色大门牙,嘿嘿的笑着。师伯也同时下了车,只有我还在愣神。
他拽了我一下说:“你小子还要坐到家吗?到站了。”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跳下了车。躲在师伯后面,看着师伯掏钱递给那个马夫。我们转过身,发现又回到那条商业街了。喧闹声瞬间又堵满了我的耳朵。我跟着师伯后面,小心的走着,望着四周的人群和店铺。
师伯看了看我,问道:“你要买点什么吗?”
我一听这话,冷汗都要下来了。师伯居然问我买点什么,我能买什么,我又不是真的魂,我还想做人呢。
师伯一看我表情,好像知道了似得,笑着说:“哦,你看本道这记性,都把你身份忘了。给你卖这些东西,你也用不上不是。”
他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我心想,师伯您也太逗了吧,都把我身份忘了,还真以为我和您一样呢,我还有肉身呢,我还不是真的变成游魂好吧。
伴着笑声,走过商业街,又穿过了一条十字街,总算到达了出城门,前面就是吊桥-过心桥。出示了通行证以后,总算走出了酆都城门。望了望那过心桥,我突然想起之前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这桥上的碑文题诗,心里很遗憾。于是,我慢慢的走了过去,在桥边停下了。师伯看我停下了,问道:“侄儿,你要干什么”
“师伯,没事,我就是想看着这桥有没有碑文题诗。”我问道。
“哦,你看那个干什么啊?”
我没说话,师伯就走了过来。指了指一边说道:“你想看的东西在那里呢?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他口气很平和,我听完之后有点不相信。这过心桥的碑文怎么会在那边。不是应该在桥边的吗?带着疑惑,走了四五米,看到了一个一平方米的石坛。里面正好立着一块碑,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过心桥”。呵呵,果然这碑文在这里。师伯说的没错,他看我一脸开心的表情,在一边跟我点了点头。
“彼岸花开梦幽草,忘川河流驰九天。又是一轮年!”
这三句题诗好奇怪啊,前两句我大概能够看明白,可这第三句有点不一样。好像在说时间,也好像、、、有点说不明白,总之看不太懂,而且令我最奇怪的是这诗句没有题诗人。还有这过心桥,跟着诗句完全就对不上号啊。这有点太奇怪了,难道是写错了。光去看碑文了,几乎忘了碑文下面坛上种着一些花草,簇拥着整个碑。我一看这话,好鲜艳啊。有几颗好像还带刺,我突然很想去摸一摸。于是,伸出手去碰。只听一声喊叫,“别碰。”
我眼睛呆滞的看着一边的师伯,没说出一句话。缓了缓,我把手抽了过来。师伯几步走到我跟前,看着我说道:“你吓死我了,你小子是不想活了。”
这句话让我听得茫然,我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刚才那一声大喊,吓了我一大跳,现在心里还蹦蹦直跳。
我几乎都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望着师伯。
“刚才师伯吓到你了吧。你知道吗?你刚才要碰的那东西是啥吗?它就是九眼曼陀罗花。”
九眼曼陀罗花我还是第一次听过,说真的这花看起来真的很诱人,不得不让我去触摸它一下。
“师伯,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才缓缓说道。
“九眼曼陀罗花是地狱之花,也是地界最常见的一种花。它本身有剧毒,因为他开的时候,花盘上有九个黑点,看起来像九个眼睛。所以才叫九眼曼陀罗。你刚才看到它的时候,其实是被它的花粉迷惑了自己,才会不自觉的去碰。”师伯很严肃的说。
“哦,地狱之花,那不是说的彼岸花吗?”我一直以为地狱之花就是彼岸花。可接下来我听到的,再一次让我不再相信自己。
“呵呵,彼岸花可不是地狱之花。所谓的地狱之花一般就是指毒牛角、花纹睡莲和这九眼曼陀罗。”
“那彼岸花又是什么,又是什么花?”我认真问道。
师伯摇了摇头,说:“侄儿,你可别被这名字给迷惑了,彼岸花并不是指一种花名。所谓彼岸就是指酆都城护城河忘川河两边的堤岸。而岸边盛开的花就叫彼岸花。这类花都是普通菊花。”
一个晴天霹雳,打的我整个神经都绷住了。日日夜夜想的彼岸花,看到典籍里写的彼岸花,没想到,哎,居然是一种生长在忘川河两岸的普通菊花。听到这个,我简直都不敢相信了。美好的东西再一次被粉碎,粉的细碎细碎。看来自己心理实在是压了太多,原本一切自己想象中的事物,却大部分发生了变化,让你措手不及,连接受的时间都没有。
“您说那个叫曼陀罗,我知道,人间也有这种植物。”我不慢不快的说。
“对,人间也有曼陀罗花,也是一种有毒的植物。但是此曼陀罗非彼曼陀罗,根本没法比。”
“那为什么?”
“这九眼曼陀罗虽然具有毒性,但是不会让人死,它不同于毒牛角和花纹睡莲。它的毒甚至比死更可怕,如果被它的茎上的刺扎到的话,会、、、”师伯说道这里,突然又言欲止。
“会什么?会什么啊,师伯?”
“会,会失忆。”他终于说了。
什么,这东西居然能让人失忆?简直吓死我了,幸好刚才师伯喊住我了,要不我还不知道会变成啥样。
“啊,失忆,不会吧。但也不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啊。”我说道。
他瞪了我一下,我知道可能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我就知道。他一瞪我,准没有好事。
“你小子以为就是简单的失忆是吗?这么跟你说吧。这种失忆比死亡更可怕。你知道一个人如果没有了心,会怎么样吗?”
“别逗我了,师伯,人没有了心,还不死了。”我大声喊道。
“你说的没错,人没有了心脏确实就会死了。但是,魂不一样啊。他没有了心,他虽然不会死,但却成了一副行尸,这样比死更难受。”师伯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激动。
什么,我心想,这世间还有这种事。难道这花是专门偷人家心的吗?
“您说的什么啊?偷心,花会偷心?”我实在猜不懂。
“不是偷心,是它的毒性可以让心瞬间死亡。”
“哦,我知道了。那就算心死了,不是还可以投胎重新做人吗?”我说道。
“你小子怎么想的,你以为都想你那么想的啊。我告诉你,魂在投胎之前是有心的,跟人一样。准备投胎的时候,进入往生门,他也是有心的。只是在轮回的过程中,上一世记忆被光阴隧道洗去了,所以投胎以后记忆从下一世重新开始。但是,如果没有心,就意味着不能投胎。甚至连做畜生的机会都没有了,只能送入修罗道自生自灭。”
师伯这样一说,我感觉整个毛孔都竖起来了。好在自己没有,要是真的,哎,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这么严重吗?师伯,您这一说我才知道。那这花的毒就没有解药吗?”
师伯好像知道我要问这个,很淡然说:“目前还真没有,我也不知道,或者说本道修为和阅历有限,我目前知道的应该没有。但其他的还真不敢保证说。幸亏我刚才及时制止你了,要不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嗯,谢谢师伯,您又救了我一命。您说这花能迷惑人,是真的吗?”
“没错,这九眼曼陀罗的花盘上有九个黑点,这花粉就是从这黑点里喷出来的。如果人离近了,就会闻到,然后意识里就会被迷惑,刚才你看花的时候,表情不对,我就知道。”
没想到,我居然被花给迷惑了。这花这么害人,看我不一把火烧了它。心里是这么想的,可这手里没有打火机。再说这刚来酆都城就放火,如果让牛和马看到,我和师伯小命就得交代到这里了。
“师伯,您看这是什么植物,好像长的跟苍耳似的。”我指着另一个问道。
“这,这就是黑罂粟,也是俗称的大烟。”
“啊!大烟,这,这怎么会长在这里。这不是人间的东西吗?”我不敢相信的问道。
师伯一定心里偷笑,心想这孩子怎么啥也不知道呢,我心想。
“对,其实这大烟并不是我们人间原来就有的。一开始就是长在这里的。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就去在了人间,在我们人间越来越多。”
这东西都能带到人间,是哪个臭不要脸的人,鬼,神干着。小哥真想好好大骂你一顿,我之前学历史,甲午海战,哦,错了,是虎门销烟,说的就是这大烟。害人害己啊,害了当时多少壮志国人啊。
“师伯,这东西不能留啊,害人害己啊。要不咱一把火烧了它怎么样?”我嘿嘿直笑。
只见上来就拍了我一下,我捂着后脑勺喊道:“师伯,您又拍我后脑勺,疼啊。您能每次告诉我一声行吗?”
“还告诉你,打你都打轻了是吧。你这熊孩子,还想要一把火烧了,你干脆一把火烧了酆都城吧,那你就出名了。”师伯生气的说。
“师伯啊,您别生气啊。我就是那么一说,您就当我是一孩子,童言无忌啊。再说又那么严重吗?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害人的,就算咱们不烧,还会有人烧的。”
“还顶嘴,还犟是吧。”说着又要动手拍我。我这次是怕了,我赶紧闭上嘴,靠在一边了。
“我告诉你,小安,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要先动动脑子,别想什么就做什么。你想烧了它就是能烧的了的吗?就算你师伯都办不到知道吗?本道也知道这些东西不能留,害人的。但是我就不想把它烧了吗?这东西,是地界的,自古就留存在这。你这上来就要给人烧了,你当那些守卫眼瞎,是傻子吗?到时候咱们都得把命留在这里给这些花陪葬。”
师伯说的很激动,我知道他是有顾虑,为了我好。可是我就是气不过,不就是一些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小哥,心情好,就留着你们,先不烧你们了。
“那,那别人要是被这些花害了怎么办啊”我说道。
“那什么,只能愿他自己,那是他自己的命该如此,这个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我们不是真的神,就算是真的神,他也决定不了。”师伯说的很大声。
我算是无话可说了,被师伯说的一句话也没有了。虽然心里很不服气,但是没办法,看在师伯几次救我,又对我这么好的份上,我只要咽下了。师伯看我突然之间不说了,也知道自己可能言语里有点过激了。只是摇了摇头,不断地叹气。
“师伯,我们走吧。我想回去了,我师父一定找不到我,一定很着急,还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我面无表情的说。
师伯知道我心里很不开心,因为我毕竟还是个孩子,虽然17岁了,但心里心灵上还是一个完全不成熟的孩子。于是,他一把搂住了我的肩膀,平和的说道:“小安,师伯知道你心里很不情愿,也很不开心。可能师伯刚才说话中的言语刺激到了你,还请你能原谅师伯,师伯不想看着你走弯路,更不想让你重复我的经历。”
当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可以感觉到师伯哽咽了,只是那一瞬间,又马上调整回来了。我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师伯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说呢。他是为了我好,才这么说,虽然我有点接受不了,但还是出发点都是为了我,再说人一老人家,凭啥对你好啊,他图什么啊?
“师伯,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心里开始不好受了。
师伯没说什么,搂着我的肩膀,走上了吊桥。我就这样靠着师伯,第一次和一个认识时间不长的人靠的这么近。我们过了吊桥,回头望着那个高大的牌楼离我们视线越来越远。我心里不由的感叹,这次酆都城之行没白来,让我见到了那么多的新奇事物,也让我感悟了好多好多自己从未了解过得事,同时阅历也一点一点储存了起来。至少,我碰到了一个好人,这个人就是我师伯,他真的是一个好人,我也不知道这几个人从我心里说出来是真还是假,但是我觉得时间总会去证明这一切的,事实我说的是对的。回去的时候,有点风吹沙的感觉。我这眼睛不自主的开始不舒服,我知道可能是自己很想哭,但是我这个魂怎么可能会流出珍贵的眼泪出来呢?很快,眼前就是那游民小镇了,我们终于回来了。身在这灰暗混沌的世界里,不知道开什么时候开始,我似乎真的好像开始习惯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