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下一个人坐下了,他又开始和坐下的人细细言语。我很想努力去听一听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可是,人真的太多,实在太吵了,完全被掩盖住了。马还在回味他的美酒,一杯接着一杯喝个没完。我很想走上前去看一看黄衣道士,听听他们说着什么。但是,我也很清楚,如果我一动身,那么马必然会再一次禁锢我的行动。看似他很淡定的样子,其实我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一只蚂蚁,任由摆布。
我虽然嘴被解开了封禁,但是我却始终不敢开口说话,如果说我是真的忌惮马,我也无话可说,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一刻那么软弱。而我只能望着眼前这位道长,虽然还不确定他的身份,但可以肯定我这一次应该有救了。我总以为自己快要死了,没想到老天爷还是这么眷顾我。这一次能不能脱困马的控制,就只能靠他了。可我应该用什么方式来提醒他呢?想了想,还没有什么可以让他立刻就明白我的意思的办法。只能默默地坐着,绞尽脑汁来想。马已经吃了好长时间,但是有一个细节却让我一直没有发现,原本已经吃了没剩多少的盘子居然又变回了原样。我吃惊的看着桌上的酒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这一切,刚才吃的东西哪里去了。怎么这一桌子酒菜跟没吃一样,原封不动的放在那儿。再看马依然在喝着小酒,根本看不到酒水的酒瓶里忽然有了酒,我真的吓到了。刚刚还没有酒的酒瓶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装着酒水的呢。被这景象吓到都差点忘了要做的事。好在自己及时调整心态。真的害怕如果下一秒马吃饱喝足了,要带我离开,而我没有机会给那个道士传递求救信号,那该怎么办啊?
可想尽了脑汁,都没能想到一个办法,最重要的是不让马怀疑到我,起了疑心,那样就不好办了。最好的办法是让那道士对付马,这样自己就可以溜之大吉了。想法真的不错,可是要用怎样的办法来骗过马的眼睛呢?
就在我想破脑袋纠结的时候,灵机瞬间一闪而过。呵呵!居然想到了。但是,真的不知道会不会成功。也可以说是做一次赌注,成败与否都看老天爷给不给小爷面子了。最好能骗过马,我心里一直不停在诅咒,“马面,马面,脑袋不好使,是傻子、、、”
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在心里深处,然后觉得时机应该到了。决定开始行动。我试探性的举起左手轻轻的放在桌子上。而我也偷偷的瞄着马是不是有异常。这种提心吊胆的心情最吓人啦。没办法,内心里逼着自己要这么做一次。庆幸的是马没任何反应,看来他真是太自傲了。我这么低级的动作他都没放在眼里啊。还好第一下骗过了他。下一步动作,我要用我最不擅长的左手做一次我平生最不靠谱的一件事。并不是我不相信自己,而是还从来没有用过左手去试一次。这一次我要用左手施一道符术,虽然这道符术需要借用符纸完成,但是没办法了,只能牺牲自己手指来赌一次了。
燃纸术,我只做成功过一次。可最后因为自己不小心,差点烧了手指,成了燃指术。这一次,我要重复那次的失败,重新再弄一次。即时烧了自己手指,也是值得了。这么一来我就成功了,这样我就不信那道士不会注意到自己。刚要准备好施法,这口诀到了嘴边就是念不出来啊。我是真卑服自己了,这记性怎么越来越差,学到看到的都快忘干净了。想,想,想,脑袋里只剩下这个想法了。
还好终于想到了,要不这时间就这么白白浪费了。上一次施法是烧的右手,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成功。睁着眼睛心里默念着口诀,然后中指与大拇指轻轻一摩擦,简直都不敢怠慢,我知道在之前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必须精力要在一瞬间绝对集中,这样才会发挥出此术的威力。而我却并不知道,这小小的动作竟然被那道士余光扫到了。因为我当时很精神很集中,根本就没顾得上去看四周。过了两秒,见手指没有任何反应,我以为就此失败了。可就当我准备缩回手重新再试一次的时候。神奇的事发生了,我现实闻到了一股烧鸡皮的味道,接着我整个大拇指开始燃烧了起来。而同一时间,我看到了那道士的目光正投向我。马看到我手突然自燃,也不淡定了,吃惊的盯着我的手。而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他迅速朝着我的手吐了一口气。他以为这样就能把火熄灭,没想到这一口气吹过后,火反而没灭烧的更旺了。而我却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这真的好神奇,我望着我自己的手被火吞噬,但却意外的是手居然没有看到一点烧伤的痕迹,貌似只是烧掉了汗毛。
那道士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而这时候,所有大厅的行客目光也都聚集到了我这里。
他继续笑着说道:“没用的,这是龙虎山术宗的秘术-燃纸术,而那火乃是纯阳火,你用纯阴之气岂能灭。还是让贫道来试试吧。”
说着那道人就上前走了两步走到我跟前,刚要动手去碰我。而我心里开始激动的要死,不由得已经开始庆幸了,刚才所做的没白费啊,终于要成功了。下面就是看着道士的了。现在可以确定了,不管他是什么人,但我总感觉他能够救我似的,这种直觉现在看来没错了。可往往没现实没想象的那么简单,刚要碰到我,只见马快速的用手在我手和他手之间一挡。这速度真的不亏为神,然后迅捷之势拉起我的手就要走。那道士拿起纸幡朝着我们前面一横,喊道:“等等,别走啊。本道还没给这个小孩灭火呢?”
“这个用不着你管,赶紧躲开。”马淡定的说道。
“诶!本道好心只想帮这个孩子灭了他手上的纯阳之火。你这好生凶恶啊。”
“那也不用你管,你也管不着,你知道我是谁吗?”马恶狠狠的喊道。
然后又恢复淡定的模样,驾着我往门外走。那道士本来在我们后面,没想到眨眼之间就跑到了我们前面。堵在厅门口望着我,问道:“孩子你是什么人,你怎么会龙虎山术宗天师的秘术?”
马显然望了我已经可以说话了,只是一直没有开口而已。正好这机会了来了,我当然不肯放过。
“我是,我,是普阳、、、”后面的话几乎都没能说出来,我就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急的我满脸紧皱,来回摇晃着脑袋。马推开老道,径直走出门去。刚走了一步,那道士面色一惊,好像知道了什么赶忙几步窜到了我们前面,再一次拦住了马。
“你以为贫道不知道你是谁吗亦不就是冥界酆都古城拘魂使者马差爷”道士一本正经的指道。
“哈哈!知道本神,还不让路,妨碍本神公务小心你小命不保啊。”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我都觉得冷。
“你啊,在我眼里不过就是个鬼卒,狂什么,本道活着的时候斩恶鬼,劈僵尸,什么玩意儿在本道面前没见过啊。死了成了这里的游魂,还能怕你不成,大不了就与你同归于尽。”太狠了,虽然这道人虽然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他是谁,可是他一定会救我是没错了。
“你走吧,本差今天公务繁忙,就不与你这小人计较了。”说着就带着我继续往前走。
道士一看真是没办法了,立刻抽出身后宝剑,提剑就刺。而就要刺到马后背时,突然间马转过身,一只手抓住了宝剑。那剑这下子我果然看的一清,本以为是一把完整的桃木剑,原来只是一把普通的桃木断剑。
马开始兴奋了,大笑了起来,“本差还以为你这法器有多厉害,没想到居然是一把断剑。行了,本差今天就不杀你了,饶你一命,还不赶紧走。”
而马以为道士就那么两下子,都没看上眼。我看到这,也在担心道士的法力,很可能打不过马。管咋马虽然是鬼差,但也是有神位的。可明显知道想错了,那道士嘿嘿一笑,只见那半截桃木剑剑身已经镀上了一层金黄的颜色。而马接剑的手好像也开始越发的吃力。我终于清楚我们都低估了他的实力。
“啪”的一声响,炸开了马握着断剑的手。表情也开始难看起来,缓缓地说道:“黄金剑,你是黄金道人。”
“还算你识相啊,其实本道道号煜阳,只是有一把檀香黄金古剑,同道之人都称呼我为黄金道人,却不知我本名。只可惜这古剑已断,法力不如从前喽。”
“煜阳”,怎么听着那么熟悉,好像听师父曾经给自己讲过,只是自己真的想不起来有这个人了。
“我正在办公事,请你离开,别再纠缠。”马的语气明显平和了。
可看道士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我知道他一定不会放过马的,除非吗,呵呵,除非他交出我。我一下子又觉得自己聪明了,这明显就是这样子啊。其实我才发现,我还有一点自恋。
“你别以为我怕你,我只是公务在身,不便与你继续纠缠。别把我惹急了,小心我让你连鬼都做不成。”这次从马的口气里可以感觉得到一股煞气,可这股煞气好像并不稳定。我知道,马一定是刚才接触到黄金剑的那一下,有所忌惮了,所以才没有了底气。也可能是因为牛没在身边的原因吧。
“哈哈!也太大的口气了吧。那我倒想看看你这卒子怎么打得贫道魂飞魄散。如果牛卒也在的话,你俩一起,本道或许占不到什么便宜。但是,只有你一个,本道对付你还是足够的!把那个给我孩子留下。来,看剑!”说着,道士挥起剑已经再一次发动了攻击。
马吃过刚才的亏,肯定不会怠慢了。连连躲闪,一只手空摇晃着,另一只手有摇天绳死死缠着我的手臂不放松。我这个心都跟着开始着急了,可怎么急也说不出话来,别提多难受了。马一只手时间一长已经落到了下风,因为另一只手还要锁我,根本就施展不开。而我发现,那道士不再进攻马了,而是朝着我连连刺去。这着实吓了我一大跳,可我清楚知道他是为了吸引马,让他挡不过来。趁机把我从他手里给救出来。而我也十分配合的很,连连的凑上前,仍凭着道士去刺,就是故意让马难办。过了一段时间,我转头看了看马,他有点好像吃不消了。果然,在坚持一下,一定就会成功。不知不觉之间,只看到两个人在打斗,却完全忘记了大厅门口围了一层层的人,都在用不同目光观望着。有的个头不够,站在了桌子上。都在看热闹似的看着两人打斗,可谓是前拥后拥,你来我往。没有进去大厅的人,陌生的站在外面,异样的在一边观看。
道士又是一刺。而这次刺向的正是马握着我的那只手,马一看已经来不及了,就迅速松开了我,并且想立刻间再去抓我的手。可这时,道士已经用剑挡在了马和我一间,并快速站在了我身前,将我护在他背后。马一看已经无果了,索性就没再管我。而是,怒气都一起冲到的心头,我可以感觉的到,他这是要放手去杀道士的节奏。轻轻地抽出左腰上的摇天绳。此刻,道士的脸部也开始凝固起来,但依旧气势不输于下风。
两个人都开始将要使出全力了,那气场我在一边是完全可以感觉的到的。那道士一身金甲气场,而马却已经被黑色煞气包围了。那股黑色气体让我想起了我身上的,但是唯一能够区别的是,他的显得淡了点,有点接近灰色。而我身上的那团气却是极致的黑,一点看不到杂质的变化。光从气场上来看,我真的不知道谁的胜算更大。但是,我却很期待两个人真正大战一场,也让我好好看看双方的真正实力有多少。对视了几秒钟,两个人不见一人身体移动,紧接着马开始发动进攻。道士咬破手指,从上到下划了一下黄金断剑,只见从半截剑身射出一道红光。马侧身闪过,躲开了一击,在地上炸开了火花。这一声,吓得周围的人都跟着颤抖了一下。
“臭道士,拿命来。”马冲了上去。
试图想要用摇天绳套住道士本命魂魄,那道士哪里会让他得逞。赶忙躲避,顺势从破烂布兜里掏出一把符纸,用力一扔,只见所有散落在半空中的符纸瞬间自燃,全部朝着马飞了过去。我这心突然澎湃了起来,没想到这招他也会,这不是离火术吗?只见过一张,去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张的。真是让我看的激动万分啊。那马一看这阵势,连忙用幻影躲避,燃烧的符纸一并碰撞在马身上,瞬间爆破了。马的身体被炸得粉碎,没想到这招这么猛,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威力。我以为马就这么被道士给解决了。但我从道士脸上看到,他没有任何轻松的样子。我知道刚才被炸的有可能是马的幻影替身。果然,马一下次出现在了我身后,我感觉有人伸手去抓我的肩膀。而道士也同样发现了,一剑刺过去,吓了我一身冷汗,好在我躲过去了。但是这一剑却正正好好的刺中了马的手臂。
马叫了一声,又消失不见了。
待看道士,又从破布兜里拿出一道黄符,在自己眼前一闪,念道:“天地乾坤变,日月显阴阳,符法归我心,万象都无章。急急如律令!开!”
他这一动作,我基本已经知道他是在开阴阳眼,可让我想不清楚的是,他已经是魂魄了,为什么还需要开阴阳眼。难道还看不到马吗?想完之后,我就后悔自己的无知了。因为刚才我也没看见马啥时候出现到了我身后,而且再一次消失之后,我居然还看不到他的踪迹。真的是奇怪了,我现在也应该不是肉眼了吧。索性,我就再开一次慧眼看一看马到底藏那里去了。道士开了阴阳眼之后,好像还是徒劳,看他左顾右盼的,一定是眼球没有捕捉到。那就让我试一试,看看这家伙的踪影。毕竟我这双慧眼还是区别于阴阳眼的。虽然我不能说话,但双手已经在刚刚解开了禁锢。我现在要为道士找出马的具体位置了。于是,我马上进入凝神状态,试着把自己的精力一瞬间全部集中到眉心处。这样,一种久违的刺痛过后。我开始双眼扫描着周围一切,周围的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根本没有上前的意思。我先扫了一下周围人群,根本没发现马的身影。而这一看不要紧,几乎又要让我惊讶了,这一群什么哪里还是人,都是一具具站立在一起的白骨。我几乎都能看得到他们全身的骨骼构造。这让我马上就转过头,不去看他们。这一回头,我还真看到了马,他正在我和道士的正前方,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知道他下一部要做出什么,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我把目光投向了他,一直盯着看他,而他就根本没有看我,而是瞅着道士左顾右盼的找他。他现在心里一定很窃喜,果然阴阳眼只能看到一般普通的鬼魂,对于这种有神位的鬼来讲,简直就太弱了。还好我生的一双慧眼,不管是什么灵体在我面前都逃不出我的眼球。之前我还一直抱怨自己这双眼睛,可到现在这时候才发现它的作用,其实是巨大的,无可替代啊。
马开始移动了,慢慢走向道士。而道士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现一样,还在四顾。我知道马根本就不知道我能看见他,所以我现在要告诉道士危险就要来了。趁着马没注意我的时候,我轻轻拽了一下道士的袍子。他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根本没察觉到我碰他。我开始为道士担心了,我又拽了一下他的袍子,他依然没有反应。这我就奇怪了,我碰他他应该能够察觉啊,难道,我就真的搞不懂了。我只能在后面静观其变了。那道士怎么还在四顾呢,马就要走到他身边了。我都为他开始着急了。可又能怎么办呢?
马已经走到了他跟前,看样子道士真的危险了。那摇天绳我猜测可能跟牛的定魂锁一个性质,都可以把魂魄套起来,锁起来。我在心里为道士祈祷啊,千万不要,千万不要。马已经开始要拿起摇天绳了,可他却还、、、
哎!就在马准备套住道士的时候,他的一个举动让我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不知道手里什么时候多了一张黄符。这张黄符正是之前他开阴阳眼用到的,我说怎么突然间看不到了,原来一直握在他的手里。可让我之前更万万想不到的是他根本从一开始就没开阴阳眼,他是在诈马,让马误以为他在开阴阳眼,然后装作好像开了阴阳眼都看不到马的样子,终于诱惑马上当。可是,我开了慧眼才能看得到马,而道士没那阴阳眼他怎么分辨马在哪个方位呢?实在是让我又惊异之间又觉得这道士真得了不起。
他不慌不忙从掌心翻上迅速将黄符贴在了马的额头上。一时间马现出了真身。这一刻,不止我惊讶了,马也一样,周围的人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眼前根本就无法发生的景象。谁都知道,马是何人,地府冥界的拘魂使者,虽然也只是一个鬼,但不同的是人家在鬼中当差。人家也是有神位的,虽然很低微,但却负责直接掌管抓压魂魄的公务员啊。谁都不敢相信,今天能有一个游魂破烂道士能与马相抗衡。并且让他当着众魂面前丢尽颜面。从前都是马欺负别人,就从没见过还有人敢欺负马的。所以,这一众看热闹的魂魄都一个个伸长的了眼睛,几乎傻了的看着这一切。还有几个可能是以前受过牛和马欺负压迫的魂,都偷偷地露出了兴奋的表情。我开始有点怀疑了,从道士一开始进到大厅,然后不知道和那店老板殷二娘说了些什么,到现在这一连串发生的事,有好多好多的疑惑需要找到答案。但最让我不得不怀疑的是,这道士应该和那女的认识。而马对她说他才几天没来,所以这么说马应该是这里常客经常出入这里啊。而道士一看这架势,又和店老板认识,那也应该是常客了,但为什么马却和这道士不认识呢?有这么不巧吗?从头到尾的联想了一下,我都发现自己快成侦探了,每一次经历一些让自己觉得奇怪的事,就喜欢这样在脑袋里不停地乱分析,结果分析到最后,自己也找不到最终的答案,这就是自己啊。
没想到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认识过自己,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才逐渐的发现自己身上的一些性格和习惯,有觉得好的,也有坏的,总之感觉自己都是在成长,就像师父说的一样,修道之人讲究的就是一个悟字。人生亦然是这样的,人不能顿悟,就无法在这个阶段中得到成长,得到进步。可不去经历一些事情,自己永远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样。原来自己是这么的懦弱,以前总以为自己只是骗自己,没想到经过这次之后我才发现了自己最深处的一点东西没有看到,那就是我曾经其实是懦弱的,现在也一样,我自大,自恋,狂傲。我以前根本就是不想自己去承认自己,现在自己认识到了,我觉得真的还不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