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没睡着,别装了,对了,你问这个干嘛?”
“我记得那天那个白骨一挖出来,我还以为是动物的骨头,要不是看见那个骷颅杵在那,谁知道是人。”
我还没是吭声。
“那天的白骨是一堆的,怎么了?”田军这句话引起我的剧烈的反应。
忽然翻过身,对着田军,“语文老师有救了。”
田军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啊?怎么有救了?”
白骨是一堆的,不是按照人体结构排列,也就是说,埋在学校后门的并不是尸体,只是一堆白骨。
……
“啊?”田军也觉得我说出所有人没有关注的东西。
那些上来勘察的警员都以为白骨是我和田军两个人捯饬乱的。
一心想当警察的田军来了劲,坐了起来,装的跟狄仁杰似的开始推理。
“哎呦,邪琴,你这不说我还没发现,那按这个来说,语文老师是从另一个地方把白骨拿来埋在这里,并不是直接把尸体抬来埋在这里,这样一来,那人不一定就是语文老师杀的。那么说,语文老师有可能就要翻案啦。”
“我真是太适合当警察了,我要把这个报告给甘警官,或许我就可以破格当警察了。”
年轻人的思想还是幼稚的,甘警官找我们不难,但我们找甘警官就太难了。
……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田军鼓起勇气走进校长办公室。
“你们两有什么事吗?”校长板着脸在喝茶,不知道为什么领导见了小人物总是一副冷酷的样子。
“我们要找甘警官,我有重大线索要报告。”
“瞎胡闹,案子都已经结了,还报告什么,回去上课去?”
田军急的头上汗都下来了,“我可以证明我们语文老师不是凶手?”
“嗯?”校长放下茶杯,“尚红科自己都认罪了,你们还能证明,难道他就那么想死,快去去去,回去上课去,别在这给我瞎添乱,别以为你们班主任请假了就没人收拾你们。”
田军差点跪下,“校长,我和邪琴说的都是真的,您怎么就不信呢?”
校长可不愿意搭理我们,这全校师生大会都开了,尚红科的罪行都已经公开批判,现在要说他无罪,难道他要在全校人面前丢脸吗?
“再不滚回去上课,让你们家长把你们带回去反省。”
无奈之下,只好和田军回了教室。
班主任已经回家好多天,每日在家以泪洗面,就连她的父母看待她也挂了眼镜,亲戚朋友更不用说。
很多人都骂他是潘金莲,但班主任解释了无数次,她不是潘金莲。
没人会听的她的话,也没人会相信她的话,学校里对她的处分也已经落实。
班主任鲁晓娟老师不得不离开这个伤心地。
唯一能证明她清白的只有语文老师,可他已经被定为死罪,班主任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个罪名她将要背负一辈子。
那天下午,我看见鲁老师回来了,她是回来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金色的阳光如同美酒,树叶的颜色越发深沉,在那漏进我们宿舍来的下午的温暖阳光中,山毛榉和菩提矗立在那儿,又是黄色的,又是褐色的,倒象有个看不见的画家,在我趴在课桌上发愣的那会儿,把它们变成了一个个火炬,在纹丝儿不动的阳光里纹丝儿不动地矗立着,没有一片树叶在飘拂。
我忽然想起一篇文章。
孤独的日子,我,无路可走,无迹可寻,不可避免的醉在悠远绵长的疼痛里,倒在无人踏至无人问津的角落,任凭心酸涩泪无声流淌,抖落一地凄凉。
我想,我的班主任此刻的心境就是如此吧。
她选择下午来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她来过,她不想面对我们这般学生,跟不想面对那些人前同情她,背后却侮辱她的老师。
人性真的很复杂!
她没在校园待多久,校门口停着一辆吉普车,匆匆把东西收拾完放在车上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的身影。
甘伟的十二小时也是痛苦的,我和期待他能够来一趟我们学校让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他,或许事情还能有转机,但是他没来。
他去马木庄劝导村民联名上书,将当年的情况说清楚,尚红科就不会被枪毙,但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最后遭到的竟然是村民的抵制,拿着棍棒将他撵回来。
为什么当初替尚红科出头的也是村民?现在让尚红科背黑锅的也是村民?
曾几何时,多少个日日夜夜甘伟想了多少次这个问题,最后他想明白了。
都抢着争着当好人,但没有人愿意为当好人付出代价。
因此,道德经里的一句话说的好,大道废有仁义,慧智出有大伪,这才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