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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老婆孩子热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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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的,关子玉紧张坏了,任谁和逼急了饿死鬼的人群在一起,关子玉唯一的感觉就是自己在人家眼中,那就是鱼肉一样的存在,可能还不如海蛎子好吃呢!

回去之后,关子玉乏力的躺在铺盖卷上闭目养神!

明月一边把鸡汤端上来,一边没好气的乱骂!

“那遭瘟的皇帝,就是个狗才。这地界儿多折腾人?主子你还怀有身孕呢,这不是摆明了想让您和姑爷死在这地界儿上吗?这狗皇帝就不能想点儿新的招数?上一次是西陲城,这一次是南水!他就那么见不得主子和姑爷活着?”明月现在越来越有碎嘴婆婆的范儿,自打来南水的路上就没少吐糟,一句比一句狠,都是问候皇上的!

关子玉闭着眼睛不想睁开,有气无力的说道!

“第一次的西陲城,皇帝是想要杀了姚家的。可惜现在他却不敢这么想了!把你家姑爷分到这里来不是皇帝的意思,皇帝现在恨不得把姚家人都分配到边境上去呢!好给他看家护院,这一次来南水是太皇太后的意思!”关子玉说完,明月就郁闷了!

“主子,我知道这事情呢,您就不能让我痛快儿的在骂一阵?”明月快要吐血三升,端着托盘下去了!

关子玉拿起汗巾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这地界儿真是不让人活了。这眼看着就要冬天了,还这么的燥热,这到了明年夏天可怎么活?

肚子饿的咕咕叫,却没有食欲,一来是为一家人以后的生存担忧,一方面是因为这难以适应的潮热的气候!

她没胃口肚子里的宝宝可等不得。关子玉麻溜的一口一口的吃,没一会儿就把三菜一汤,吃完了,还添了一碗米饭!

明月在帐篷外总算是松了口气!

主子能吃就好,就怕现在形势不好,主子这爱操心的命会亏了自己!

吃饱喝足,关子玉准备带着孩子们睡午觉,心神却飘远了,想着没吃午饭的姚清玄现在在海上怎么样了?

大海的广阔,带来了丰富的物产之外,还能让人感觉到自己面对大海很渺小!

海上讨生活的人,就是在现代化大都市都不容易,十个筏子,两张渔网真的能带回来吃的?

要是这么简单的话,南水的人岂不是早就能打捞很多的鱼?又何必像现在这样活的艰难?

关子玉猜测的不错,近海域的海产都没了,就是打捞上来一网子,汉子们也全都放了,全都是小鱼,留着繁衍呢!

姚清玄急的头顶上都是汗,一滴滴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岸边什么的,早就看不见了!而每次撒下渔网,打捞上来的鱼苗子,别说这些汉子舍不得吃,就是姚清玄都不敢下口。人要繁衍,难道这些海里的鱼儿就不繁衍了?

好在老天爷开眼啊!对于今天出海的老百姓们来说,这平静的大海预示着今天会丰收!

“你们以前也出过海吧?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没去过的海域看看?”姚清玄这是门外汉的提议,汉子们哑口无言,良久之后一个稍显年轻的汉子说道!

“这海里有大鳌(鲸),能一口连渔船都吞掉的大鳌,我们只能在大鳌不来的浅海捕猎,走的远了,也就离死不远了!”说话的汉子,一张圆脸特么的像月饼,这是脸骨显示出来的轮廓,这要是长上二两肉,一定脑袋像篮球!

姚清玄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说道!

“我是北方人,对于这边不熟悉,我要是说错了什么,你们一定要像这样大哥一般给我指点出来,免得害了大家伙儿!”姚清玄这话要多诚恳才能感动的那些汉子们背地里去抹眼泪儿?

姚清玄现在没闲工夫去考虑这些汉子们的心情,而是看着深蓝的大海思考着,要是阿姐在会怎么处理眼下的情况?

会去没去过的海域冒险吗?

冒险,但凡是男人,骨子里天生就刻着追寻刺激的思想!

左右天色还早,姚清玄等人一直是在南水人常来的海面上捕鱼,就豁出去,去一趟没去过的地方,哪怕只是去这块儿海域附近的边上偷猎行不行?

因为西陲城荒湖的那些水怪,姚清玄知道越是巨型的鱼,都有很强的领地意识!

他们不深入,只是在边上打捞行不行?

姚清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那群汉子们沉默了,姚清玄急了!

“要死,我也陪着你们一起死,礁石根部的海蛎子能有多少?能吃几天?这南水城像你们这般被那两股势力都嫌弃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难道都要等死不成?老人们心甘情愿做实物是为了给你们活下去的机会,那么我们中午吃了一顿海蛎子,是不是也该冒险给其他人一条活路?”姚清玄这设身处地的说辞,让汉子们捏紧了双拳!

“拼了!”

领头的汉子陈默说出这两个字之后,其他的汉子没有恐惧,相反的是浓浓的兴奋!

活下去和立刻饿死,这选择题很难做吗?

姚清玄知道,现在南水人不前进,是因为十几年来的一些生存习惯导致的!

有些问题,只要改变了人的思想,做起来,实施起来就快捷方便多了,而结局却不能全都说是好的!

十条筏子,有目的性的朝着南边一直划,姚清玄鼻子很灵,闻到了一股子土腥味儿!

姚清玄抬头又看了看天色,琢磨着是不是直接朝着那土腥味儿划过去?要是有座孤岛,大家就休息一晚上在回去?天色还早,但是打鱼之后,筏子就沉了,再划回去可就费劲儿了!

姚清玄再次建议,而那些南水人打死都不同意!

“县太爷,您闻到土腥味儿,只能说明这附近有海岛,却没法说明那海岛很近,也有可能离的很远!冒险过去,只怕到明天早上都不一定能看得见海岛!”汉子的话不无道理,对于这些常年在海面上讨生活的人来说,这些都是老道的经验,南水城的人还饿着肚子等着他们满载而归呢!

姚清玄沉默了,不再提什么建议了,而是和汉子们一起打捞鱼虾!

好家伙儿,这里的东西到底是大个多了!

筏子上固定的那些背篓,没一会儿就被装满了。这一次称得上是满载而归!

可是那嗷嗷待哺的人群太多,这些也就够今天晚上吃的吧?

姚清玄的心神一点儿都没放下来,反而越发的焦急了,冬天对于大元朝的人来说是最难熬的时间,不管是南方的人还是北方的人,都是一样惧怕冬天的!

南水城在春夏秋三个季节都没法填饱南水人的肚子,这万物修养的冬季要怎么熬下去?

姚清玄手里没有木板子,所以就用双手也划拉海水,归心似箭!

每一条筏子都有四米宽,筏子上除了蹲两个人的位置全都堆满了鱼虾,而有些南水人的脚趾头被大闸蟹夹得流血都不在乎,反而是高兴的笑着!

这就是被食物伤到还能开怀大笑的南水人!

姚清玄的心酸涩了!

都说县太爷是一方百姓的父母官,怎么他这当父母就这么的悲催?看见“子女”们饿肚子,他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天色渐渐的发黑,关子玉准备回去吃晚饭。下午睡醒,姚清玄领着南水人去陌生海域冒险的时候,关子玉在查看这周遭的土地!

果然是贫瘠的很!而深林子里面有泉水,一直顺着礁石群那个方向流向大海的!

种地不是问题!

土地贫瘠也不是问题,在贫瘠的田地只要不是沙漠都能生产庄家的,她这次带来的粮食不多,刚够一家人吃到来年春天的,到时候姚家人会再次送粮食过来,而关子玉这次来,五十多辆马车可都是装着庄家种子的!

祁老儿不是农夫,而是十八年前的三品大员,说是专门管皇室祭祀的!

因为得罪了当今的太后,所以被发配来了!

整个家族都被发配到这里了!

儿女们,儿媳们都死绝了,只有一个孙子和他相依为命,而去年的时候,把只会“之乎者也”的孙子送进了山谷,祁老儿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完美了!也到了他给其他的南水人做贡献的时候了,却被县太爷给救了!

一个下午,那些快要饿死的人从各个角落都闻讯赶来。知道县太爷带着人出海了,人们有部分南水人是期待的,而大多数人是不屑的!

他们难到没出过海吗?

这九百多张嘴,能喂饱几个人?而有些人则是盯上了县衙里面!

那些帐篷里面可是有五十辆马车的物资呢,够他们吃几天的了!

关子玉和祁老儿带着几个有经验的庄稼汉在巡视周遭的土地,此时,一大批人汇集起来有五百多人却是包围了县衙!

姚家人不分男女,一个个都拿起了武器,和南水人对峙!

关子玉和祁老儿他们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关子玉顿时冷笑,这群人不知道感激,还能心思扭曲的来打劫县衙?真以为姚家出身的县太爷是那么好欺负的?

关子玉这一次带来的丫鬟婆子少,百分之九十都是汉字!真正的一百人的汉子的,而且还是上过战场的,能和你们这些虾兵蟹将一个档次?

祁老儿着急了,关子玉下午已经告诉他们几个,关子玉带来了粮种,就在县衙内,这群人这是要做什么?

祁老儿冲到了两伙人的中间,看着带头的刀疤脸,顿时语塞了!

“大周,你这是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县太爷冒着生命危险和南水人一起出海了?县太爷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待县太爷的家人呢?”祁老儿痛心疾首的说道!

那名叫大周的汉子,却是冷冷的一笑!

“县太爷要是真的良善,怎么不把带来的粮食给大家分了?我们都快要饿死了,他带着人出海算是什么良善?明明这里有这么多的吃食,他怎么不发善心让我们都填饱肚子?”大周的话得到一众人的热切回应!

肚子饿的嗷嗷叫,此刻只要是能吃饱肚子,附和谁的话都行!

没节操,节操都因为肚子饿而碎了一地,踩进了泥里!

祁老儿还想说,却被关子玉拦住了!

“说的好,县太爷太不是个东西了,要不然怎么不把带来的粮食给你们填饱肚子呢?”关子玉冷笑的说道!

众人看着衣着不是华丽,却比他们齐整很多,干净整洁的关子玉,顿时心里一突,这平民百姓都怕官儿。南水城第二代人最大的也就十五六岁,都在山谷中居住呢,此刻和县衙对峙的都是做为罪犯发送过来的!

那都是被官儿给打压害怕的!

大周很凶狠,还不是哆嗦了一下?

关子玉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既然恶官儿形象能镇得住这些人,她何必还要当那个烂好人?

“不过我想问你们,你们是县太爷什么人?县太爷有什么义务拿着自己家族带来的私粮来救助你们?这些粮食,每一颗米都是姚家产的,皇室有责任养着你们,姚家可没有责任养着你们!想要抢劫县衙,那一会儿死伤县衙都不负责任,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我姚家的人,即使是下人,那都是战场上活下来的人,杀人?那就跟玩一个样儿!”关子玉说完施施然的就回去了,而现场的人,尤其是那些眼冒绿光的南水人,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可是县衙里面食物的香气,就像是催命符一样,饿死也是死,被打死也是死,只要能吃饱一顿,他们就是死了也甘愿!

瞧瞧,有理想的人是想着,拼死也要找到一条活路,而目光短浅的人就不是这般了,本着能吃一口是一口的心思,为了一口吃的,现在就想着要赴死了!

战斗一触即发,大周第一个凶性激发了,一把推开祁老儿就冲了进去!

明月一把长剑挽了一个剑花,大周被刺了个透心凉!

震慑,这震慑是赤裸裸的,本来还想着仗着人多势众的南水人一个个的都退开了,对于死个人,在南水城不是坏事情,相反的是能吃一顿的好事情!

人们看向县衙没有仇恨,只有畏惧,到了这一步,清晰的看见死了人,还是死在一个娇滴滴的娘们手中,更不用说那些汉子们的手段要多凶残了!

能活着,谁又乐意死?

实力悬殊吗?一开始觉得县衙不是自己等人的对手,这会儿?一个个的明白,自己人再多,也就是一群饿极了的羊,和狼群对峙,早就吓破了胆!根本就没有一合之力!

关子玉皱眉看着那群人后退还要拉走大周的尸体,关子玉挑眉示意,关家就扣下了大周的尸体!

那群南水人更加害怕了,一个劲儿的往后窜。退开了好远的距离,看着大周的尸体吞咽着口水!

关子玉心底一阵的发寒,这些人到底怎么活下来的?看着尸体都没有害怕,更没有可惜,或者同伴死亡的伤感,只是满眼看着大餐的表情!

关子玉心底怒了,南水人是可怜,可是没了伦常的人活着还有什么劲儿?

那些人为了喘口气不择手段,思想没了约束的人,就该被人道毁灭!

这想法在关子玉的心中一闪而逝,却是留下了痕迹!

等到南水城南水人各个温饱有余的时候,那些一直天性善良,维护着自身人性的南水人会怎么看待丧失过人性的人?

关子玉内心在天人交战!

祁老儿可惜的看着地上的大周,这是人命,死了真可惜,明明南水城看见了一丝希望!

而大周不死,这混乱的场面将无法控制,为大局着想,死个把人是正常的,不是不可以理解的!

祁老儿只是感慨大周看不见南水城的祥和而惋惜,也就一小会儿就淡定了!

对于祁老儿能这么快的平复心情,关子玉内心是复杂的!

她虽然是杀鸡儆猴的人,对于自己示意而死掉的人尚且不能释怀,而这个时代的人凡是心中有天下的人,好似对于生命的取舍很平淡!

这是时代的代沟吗?

“我们回来了?”那圆脸的汉子,一路跑过来,想要先把县太爷平安的消息传递给县太爷夫人,可是却看到沙滩上一个人都没有,这不应该啊?

对于食物的渴望,什么事情都不该把殷切盼望食物的人从沙滩上引走才是,那么那些人到哪里去了?

那领头的汉子打发圆脸汉子先回来看看,是不是有人动了不好的心思要对县衙不利?

圆脸汉子虽然憨厚,也明白县太爷和之前的县太爷不同,是个有能耐的,并且真心为南水人做实事的人!

县衙要是出了事情,县太爷还会把南水人刚看见的希望实施下去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圆脸汉子人没到,声音先到,关子玉只是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而祁老儿却是激动的一拍大腿说道!

“上天保佑,南水人终于能看见生的希望了!”祁老儿显示跪拜在地上,真诚的叩谢上苍,随后对着关子玉就是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头!

把关子玉吓的连忙躲开,这不是折她的寿嘛?

而关子玉淡定的回去吃饭了,丈夫平安归来,她这个当娘的此刻不能粉末倒置了。孩子什么的是最大的,姚清玄可是见不得自己的孩子受委屈的!

关子玉回去,没有去海滩,祁老儿有些奇怪,看县太爷和县太爷夫人的感情很好,怎么这会儿神色平淡的就不去看一眼了?

明明下午看土地的时候,县太爷夫人浑身都透着一股子焦急的味道,难道是他长期饥饿状态下,熬坏了眼神儿?

不管了,先去海边儿看看!

关子玉很想打发一些人去给姚清玄帮忙。怕打回来的海产被这群人给哄抢了,可是有些事情,姚清玄也不需要做的尽善尽美,有矛盾有冲突,才能激发起来人们的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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