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的只是一个粮铺掌柜,还是可以的,哪怕你不入赘。”李媛自己都笑了,她居然想过招他入赘,好大的胆子啊。“但是,你是王爷,如果你成功了,就是皇上了。”
“皇上也要娶妻啊。”
“皇上的妻子,能是一个小小商户的女儿吗?门不当户不对的。”
“看不出你年纪不大,考虑的还挺多。”
听他语气变得轻松,李媛只当他没把这个事放在心里,这样自己心里似乎也轻松一些,可以轻松随意的开玩笑。“不考虑不行啊,大师说,我姻缘不利,颇多坎坷。我不想无端多受苦楚,所以宁可不嫁,清清静静的过完一生,也不想给人践踏。”
怎么这么笃定会被人践踏?刘铮不解。随后又明白过来。后宫倾轧,他没亲眼见过,但没少听母妃说过。他的母妃有偌大的武氏支撑,还几次遇险,更不要说她了。
“我要走了。”突然冒出这一句,是因为刘铮不想把时间耽搁掉,眼下有许多的事要做,不然,这辈子真的不好说再见她一面了。
李媛似乎还有什么要说,但他此言一出,全都咽了回去。“小心些。”
“放心,他们抓不到我的。你好好活着。”说出这话又笑了,她一定会好好活着的。
“保重。如果皇上不再相信我,说不定为了保命,我会把你们的事说出来。”
刘铮笑:“好,我先把你父亲和兄长带走。”
互相威胁一般,两人都笑了,虽然彼此看不见。
纱帐飘飞起来,黑影一闪,那股暖热顿时消散。只剩李媛一人还坐在床上。
外面一丝响动也无,没有宫女的尖角,没有侍卫们的呼喝,什么都没有。
所以,他逃出去了,没有惊动任何人。还真有两下子!
然而,这个夜晚,李媛是再也睡不着了。
韦稹派了人去江陵查李钊的底细,包括所有与他们父女有过生意来往的人。但李钊接旨后又出了远门,李识一早搬去了钟先生的书斋,吃住不离,所以韦家的人只能拿住李家的下人查问。查到黄爷还有武二爷的时候,韦家人自以为找到了突破口,赶紧逼人带路找过去。奈何静园里面空无一人,只留了几个看宅子打扫的老仆。粮食铺子生意依旧兴隆,主事之人也不在说是和黄爷一起出门游玩了。
哪里有这么巧的事!就在他们想动手强行抓人审问的时候,江陵知府李庆廉带人赶来,二话不说,指挥几十名强健衙役把这些京城来人拿下了。韦家人自然不服,大喊道:“我们是韦相的人,李大人不要大水冲了龙王庙!”
李庆廉冷笑道:“韦相统管朝政大局,哪有闲暇指使你们几个鼠窃狗偷之辈来此招摇撞骗!给本官押进大牢好生审讯,到底是何处贼匪,来我江陵祸害百姓?”
李庆廉说的慷慨激昂,看的百姓拍掌叫好。韦家人强龙难压地头蛇,又因为己方人少,不敢硬拼,只好偷偷使个眼色,叫一人趁乱混进百姓中,其他人暂时束手就擒。
李庆廉带人大胜而归,沿途百姓热烈给知府大人叫好喝彩。那一个漏网之鱼正要逃离,刚走进一条僻静小巷,不想前后都被黑衣人堵住,眼前一黑,被个大布袋蒙头罩了。
京城这边,韦斌久等不至,又派出第二波,第三波,皆如泥牛入海,一去不回,顿时警觉起来。韦氏一伙聚集在一起议论半天,最后得出结论,江陵府已经被相王控制了。
与此同时,以肃安为中心的陇南地区,流言愈发一发不可收拾,百姓甚至不畏官府中人,公然议论朝政。而这“朝政”只包含一个内容,就是一年多前被挖出的带字的石头,猎户射下的飞雁腹中帛书。甚或有与官府中人沾亲带故的透漏,朝廷根本不曾拨出一分一毫赈济灾民,他们没有冻死饿死,全靠“活菩萨”李小姐的慷慨解囊。而现在,她被软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