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傻孩子,怎么说话呢!”李钊佯怒呵斥,随即又解释道:“黄爷跟人家的关系,那是多少年的老关系了,不是什么人给点好处就能撬动的。就比如那南临湖的茶园,你以为真的没有人打那茶叶的主意吗!但人家就只认黄爷一个人,这就是本事!”
“这样啊。”李媛应着,买卖而已,一般来说是价高者得,这般异常,只能说明他们之间有更多的牵扯,不过这跟她没关系,她又没有觊觎人家的茶叶。
“跟着黄爷,跟这一条商路上的人混个脸熟,以后自己走的话,会有很多便利。这就是借黄爷的光了。”李识难得耐心的给女儿讲经商的这些事,“那日要不要入股,我犹豫了,听了你的劝,我赶紧跑去黄爷那里报了个名,没想到居然是头一个!哈哈……”李钊不由的又是得意又是庆幸,“所以黄爷才会额外照顾咱们家。还有两个同行的都是报了两个股呢。再晚的,就没有受到黄爷的邀请。”
李媛低头叹息,因为自己的缘故,父亲跟黄爷的关系越发紧密了,这将来可怎么抽身啊!
“好了,不多说了,寿礼还有给各方的礼物,会让管家安排好的,你们不必操心。识儿你成日关在屋子里苦读也该出门散散心,毕竟‘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出去走走!”
“是,父亲。”李识淡淡应着,走到那里,还真不如闷在自己家里。
那个地方啊,唉,兄妹二人都不想多说,李钊都不愿意去。
李钊的岳家,是安庆城的士族,季氏。安庆距离江陵不算远,坐马车两日便到。这位要做寿的季老夫人是他们的嫡外祖母,因为不是亲生的,便没有那么亲近。即便去了,也不过是献上贺礼,磕个头便打发了,正经的宴席都没有他们的位子。若是平常的日子去了,怕是门房都懒得通报来了亲戚,要塞上好大分量的红包,人家才给进门通禀一声,然后来个管事的收下带来的礼品,最多请进去喝口茶。季家正经的主子是不会赏脸见一见的。
当然这是季氏祖宅的情形,李媛他们的亲舅舅季恩,是庶出次子,已经分家出来单过,他们都是去老宅大舅季忠那里走个过场,送上东西,然后去季恩的宅子住上几日。
季恩庶子出身,知道自己分不着多少家业,自幼便勤勉非常,进士出身,现在是从五品的知州,官位不算高,但毕竟年轻,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在李媛“梦”里,记得后来升到正五品了。
季恩之妻孙氏亦是世家庶女,算得上门当户对。对待李媛他们,谈不上亲近,也不算厌恶,就是客客气气带着疏离,让人时刻感受到距离。她的一子一女大概是年幼,没有那么多门户之见,跟李媛兄妹还能说道一处。
想到要见这些人,期盼之情被厌烦之意压下去了。唉,这老太太,没事总做寿干什么,不知道过一次少一次吗,也不嫌忌讳。
三日之后,李媛兄妹便坐上南去的马车,李识带了东来还有另一个小厮,李媛带了杨妈妈,墨竹和红缨,柳叶留着看家,点豆太小。此外还有李家一个管事的大叔苦叔跟着。一行人,四辆马车,十几个人,一车礼品。
李媛靠在车壁上胡思乱想,幼时的记忆,加上“梦”中所遇,对季氏的这些人,她真提不起兴趣。她身为商户之女,为人轻贱,若是季氏肯关照一两句,她的境遇定然会好上许多。她被送进庄子的时候,曾送信过去求救,两封信,石沉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