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人被妻女孤立,心里也不好受,恰苏大人使人来邀,当即应允。将手头上的事分配妥当,天还大亮着便进了苏府。
二人是多年老友,又马上要成为姻亲,自然亲近的很,不需什么客套便推杯换盏喝起来。苏大人想着自家事,越发觉得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配不上人家,不敢多说。阮大人对于妻子的意见也不是完全没听进去,又觉得定亲多年,此时要退对不起人家,光是想想也不对,自然也不敢多说。两人各怀心事,只说些公务上的烦恼,都小心的避开了婚事。
夜色中,一个黑影穿过亭台,走过廊子,最后穿过垂花门,走进灯火通明的一座院子。
黑衣人跪在地上:“老爷和阮家老爷只说了些闲话,从头到尾,不曾提过婚事半句。”
苏泉站起来暴躁道:“我就说了吧,父亲他不敢得罪阮大人,只会糊弄我!这叫什么,卖子求荣!”
苏老夫人斥道:“胡说八道什么,卖什么也不能卖了你啊!”又看向跪着的黑衣人,“你可都听仔细了,确实没提过婚事?”
黑衣人回道:“小的自打两位老爷进门便躲在窗外偷听,自他们开门出来,确实不曾提过。”
苏泉跪倒苏老夫人面前:“祖母,父亲指不上了,孙儿只能靠您了。您可一定要救孙儿一命啊!”
苏老夫人无奈叹口气:“别急,明日,祖母再跟你母亲商议一番。”
……
阮夫人收到苏家送来的请柬,想着或许是商议婚事细节,没有多想,跟管家说了一声便出门了。待到了苏家,直接被请进老夫人的院子,在门口发现几个穿着不似苏家下人的丫鬟。不明白为何还有别的客人,低头便走了进去。
苏老夫人怕热,自迈步进去便感到沁人心脾的凉意,让人精神一振。只外间一间堂屋便放置了四五个冰盆。阮夫人顾不上感叹老夫人的奢侈,走进里面卧室。苏老夫人坐在床沿上,正和一位夫人热络的说话。阮夫人行过礼,苏老夫人便站了起来:“这屋子小,我们去外面说。”
阮夫人心头一动,妇人们说话,还需去堂屋吗,难道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再看那一位夫人转过脸来,乃是两家请的媒人周夫人。到此,阮夫人还是不甚明了。昨日阮大人来此她并不知情。
“坐,都坐吧。”苏老夫人自己朝南做了,阮夫人和周夫人也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苏老夫人又看向阮夫人:“素琴近来可好?”
阮夫人闺名素琴,闻言回道:“托老夫人的福,都好。”
苏老夫人:“喜事将近,府里忙坏了吧?”
阮夫人笑道:“自家女儿的事,累些也是高兴的。”
苏老夫人眼珠一转:“累还说不上吧,不然,怎么还有余力管府外的闲事呢?”
阮夫人不解:“老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
苏老夫人目光指向周夫人,阮夫人会意,扭头看过去。周夫人一脸为难,赔笑道:“家里下人们从外面听来的,说有位妈妈领了一群婆子去青楼骂人,说妨碍了人家夫妻……”
能在世家大族当家主母位置上坐着的人,有几个是笨的?周夫人说的语焉不详,但阮夫人一听就明,先是诧异的看看两人,随即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又来回看了二人一眼。心里已经愤怒的开始翻江倒海,脸上却不显出来,但脸颊上一丝不受控制的皮肉还是跳了两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