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的马术很好。
骏马在她胯下像是能听懂话,让它往哪儿踩它就往哪儿踩,让它往哪儿踏它就往哪儿踏。
孟涵瘫坐在地上草地上,看着秦暖骑在马上,朝她奔来。
她居高临下,像得胜归来的女将军,要将她眼中的敌人踩在脚下。
她,不止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孟涵稳了稳心神,便也不惧怕了。
她赌秦暖不敢伤害她。
韩子赫就在她身后,她要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伤害了她,韩子赫不会放过她。
孟涵闭上眼睛,压下内心的恐惧。
秦暖挽唇,笑得张扬。
小情人的胆子倒是挺大的!
不过——
她的胆子似乎更大。
秦暖捏紧了手中的绳子,马儿奔跑的速度加快。
“秦暖!”后面传来韩子赫的声音。
不远处,太阳伞下,楚心之也看到了秦暖的举动,还有倒在地上的孟涵。
她,不会想让马踩死孟涵吧。
稍微想了一下,便觉得不可能。
秦暖不像是不理智的人。
以她的能耐,想要对付孟涵有千百种方法,不至于用这么极端的方式。
楚心之站起身,从太阳伞下走出来,看着远处。
“宝贝,看什么?”盛北弦站在她身边。
“看戏。”
话落,只见秦暖的马奔到了孟涵的跟前,一扯缰绳,马头猛地抬起,几乎能将秦暖从马上摔下来。
可她仍稳稳地坐在马上。
马的前蹄重重踏下。
孟涵只觉得耳边吹来一阵劲风……
“啊!”
马蹄落下的位置,正是孟涵的右手。
楚心之陡然睁大双眼,难以置信。
她低估了秦暖的心狠程度。
这一马蹄子下去,孟涵的右手不废都难。
她摸了摸自己的右手,她晓得那种痛。
盛北弦淡淡地看着远处的一幕,“那个女人倒是心狠。”
“啊!啊!啊!”孟涵疼得在地上打滚,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了,额前的发丝黏在脸上。刚刚那一瞬,她清晰地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秦暖!就是个疯女人!
秦暖扯了下缰绳,马头调转。她高坐在马背上,冷冷地睨着孟涵,语气从未有过的冷,“不是头晕么?现在清醒了没?”
孟涵的脸上,泪水与汗水交织,她想要用自己的左手去碰她的右手,奈何刚一碰到就疼得窒息。
太疼了。
赛道上的人也都看到了刚才那一幕,纷纷策马过来。
阮征邢愣了愣,学妹在干什么?!
秦暖才不顾众人的目光,打马朝休息区奔去,靠近太阳伞不到十米的位置停下来,翻身下马。
动作如行水流水一般,看着就觉得帅气。
白色衬衫,黑色紧身西裤,脚下穿着长筒皮靴。长长的卷发扎了个高马尾,露出一张绝艳的脸。
韩子赫终于奔到了孟涵躺着的地方。
从马背上下来。
冲到孟涵的身边,将她抱起来,“你怎么样了?”
孟涵靠在韩子赫怀里,“疼,好疼……”
韩子赫看向她的右手,软趴趴地耸拉着,渗出了血水。
他吼道,“傅景尧!傅景尧!”
孟涵疼得睁不开眼,却还记得向韩子赫告状,“是秦暖,是秦暖……”
“我知道,我都看到了。”韩子赫声音颤抖,伸手拨开她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发丝,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在这之前,他还在之前的事情对秦暖愧疚,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她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秦暖走过来,端起桌上的果汁,仰头咕噜咕噜喝完了一杯。
楚心之抽了抽嘴角,“那是我喝过的。”
秦暖愣了一下,抬眸看她,“我不嫌弃你。”
楚心之:“……”
盛北弦的眉心微蹙,他家宝贝喝过的果汁怎么能让别的女人喝了。不是相当于间接那个啥了吗。
秦暖骑马绕着整个草原跑了两圈,有些累了,倒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休息。耳边是韩子赫歇斯底里的声音。
嗬!现在有多在乎,将来就有多痛恨。
她,等着。
楚心之转身,在另一个椅子上坐下,“你对孟涵……有点冲动了。”
秦暖睁开眼睛,“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盛北弦语气凉凉地道,“别拿跟韩子赫比。”
秦暖撇了一下嘴,不比就不比。
她对楚心之说,“韩子赫为了她打了我一巴掌,我就拿她一只手,当作赔偿。”她早说了,她不是好惹的,当初还给韩子赫的两巴掌根本解不了她的恨。
眼下,舒心了。
楚心之笑了下,“不舍得动韩子赫,拿他的小情人出气?”
“可以这么说。”秦暖给自己倒了一杯香槟,慢慢品着,动作十分优雅,恢复了一贯的大小姐模样。
“你的马术不错。”她很佩服秦暖,能够控制马,让它刚好踩在孟涵的手上。这种技术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秦暖看着她,“要不我们去赛一场马?”
楚心之:“……。”
她摸着肚子,“你让我一个怀孕六个多月的孕妇陪你赛马?”
秦暖一愣,她刚刚都忘了。
“那行,等你生完孩子了,我们比一场。”
“好啊。”
盛北弦在一旁听着两个女人说话,眉心拧着,两人明明认识没多久,聊天时给人的感觉,就像多年的老朋友。
韩子赫抱起孟涵,往休息的地方走。
傅景尧几人也都赶了过来,翻身下马,跟在韩子赫身后。
“傅景尧,你是学骨科的,你给她看一下,你快给她看看。”韩子赫将孟涵放在椅子上,拉着傅景尧,让他给她看手。
傅景尧瞥了一眼,不用细看,也能猜到里面的骨头碎裂了。
马蹄踏下的力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张晓从远处跑来,看到眼前的变故,吓得不轻,老老实实地站在楚心之身后,不敢说话。
傅景尧看着韩子赫,一字一顿道,“她的手,应该……废了,赶紧送医院吧,在这里也不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