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见?你在哪儿看见的?”曲敢问。
“就云记那里,曲二哥你不是要吃他家的烧鹅吗,我特意去给您买的,当时我就看到姑老爷骑马进的皇城,我还说怎么长平长安不跟着呢。”
曲敢精神一振,脸色微变道:“你说当时姑老爷自己一人进的皇城,身边没小厮跟着?”
“没有。”
曲敢心头顿时坠下了一块石头,心内不安,抓了衣服起身道:“我去尚府问问。”
“可现在都宵禁了。”
“放心,都在一个坊里,我小心些不会被抓住的,”曲敢想了想,沉声道:“明天辰时我若是还不回来,你们便立刻离开,一人去江陵找大老爷,一人回江南找二老爷,就说京城出事了。”
两个家丁面面相觑,也吃不下烧鹅了,连忙道:“曲二哥,我们跟您一块儿去?”
“不必,总要留个后手。”曲敢说完就悄悄的开门出去。
街上有巡视的禁卫军,可一般只要小心点是可以避开的,他们租的地方离尚府还有一段距离,但曲敢连跑带走,半个时辰左右便也到了。
他敲响了尚府的角门,而就在同时,大梁的北境,他大哥曲勇正全力护着赵家的两位小公子往外跑,他们停留货车的方向正一片火光和嘈杂。
林信的声音在黑暗中异常清晰,“缴械不杀,所有人抱头蹲好,林生,清点人数,派人守住各个出口,一个都不许放走。”
曲勇脸色微白,捂着两位小公子的嘴巴趴在草地上,见慢慢有士兵搜查过来,不由低声叮嘱道:“少爷,你们别说话,小的带你们离开。”
俩少年微微点头,被曲勇拖着手臂就往外腾移,动静不大,却还是被人发现了,有士兵立即提着刀追来。
那边各旗已经快速的汇报,林信心中了然,少了七人。
见那边有动静,想也不想便把事情交给其中一个总旗,他则带着林生等人追去。
姑姑说,必须斩草除根,一个都不能放跑,以免将消息泄露出去。
而兵部的驿使此时正不停歇的往江陵赶去,即便很累也没有停下,到了驿站便下马,简单的塞了一肚子口粮,换了一匹马便继续赶路,只有困到极致时才停下找个草堆闭目半个时辰,起来后再跑。
为消融这一次可能的兵变,这些驿使才是最辛苦的。
这是一场时间的较量,曲勇带着赵家的两位小公子与逃出来的剩余四人汇合,五人开始护送着他们往辽国那边跑。
赵三和赵四惊呆了,拽住曲勇问,“我们去辽国做什么,我们是梁人!”
“两位公子也看到了,梁军正在捉拿我们,我们回去就是一个死,去了辽国还有一线生机,”曲勇劝道:“您放心,大老爷和那边的部落首领有些交情,他们会善待你们的。”
赵三依然不能理解,“可我们是梁人,我们为什么要过去?不,不对,是梁军为什么要捉拿我们?我们赵家做的不是正经生意吗?”
“不错,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赵四同样迷糊得很,“二叔不是让我们来历练,见识见识的吗,为什么梁军会抓我们?”
曲勇有苦不能言,两位小公子都只有十二三岁,家里的大公子和二公子倒是知道一些,可他们却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可这一时之间让他怎么跟他们解释?
其他家丁也没法开口,只是不停的催促道:“他们已经找来了,我们必须快些,只要进入辽国就安全了。”
曲勇拉着他们便走,“这一时半刻的说不清楚,两位小公子,我们先逃出去再说,等以后有机会了让老爷们给你们解释。”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曲勇已经猜到,赵家的天只怕要变了,他们刚到目的地,才和潜过来辽商接头,东北军便瞬间出现。
显然,他们早等着他们了。
他们这边如此,江南那边只怕也早被人盯上了,难怪大老爷会让他们把三公子和四公子带上。
曲勇死命的拽着人跑,赵三和赵四一肚子的疑问,但后面有大批人马在追,这种随时丧命的紧迫感让他们不得不往外跑。
而此时,曲敢也正一脸铁青的赶回到他们租的院子,低声吩咐两个伙伴道:“只怕真的出事了,长平说姑老爷中午便出去会客了,接下来几天都不会回来,我看得出来,他在撒谎,你们二人立即收拾一下,天亮就离开,一个去江陵,一个去杭州。”
“曲二哥,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我盯了姑老爷好几年,他这人古板严肃的很,从不会夜不归宿,这是唯一的一次,更别说长平长安一个都没带了,你见哪一次姑老爷出门不带上一个人?”曲敢青着脸道:“我大哥那里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得去找他,让他小心些。”
“现在曲大哥估计早交易了,你赶过去还来得及吗?”
“废话少说,你们照着我安排的来就好,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