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戏并没有上演,夜歌却倒霉了。
风一样的男子居然惹恼了猴岛的主人,夜歌的速度够快,却还有比他更快的“专业选手”,谁叫他过分得瑟地来回翻看着那个棕色的皮夹子呢?耳畔两道劲风电射,夜歌的左手倏然鲜血淋漓,一只面色冷峻的成年巨猴不但瞬间夺走了这个战利品,还顺带抓伤了夜歌的手。小臂和手背三道深邃见骨的爪痕,让精瘦的夜歌浑身疼得一激灵,红色液体喷洒一地,他吃惊地捂着左手,撕裂的皮肉伤让他痛苦地蹲踞在地上。那只出手打抱不平的猴子居然也不走开,而是在不远处半立着,陡然而生一种独有的威严感,另外一只成年猴子四脚着地,缓缓地迈步在这只站立的猴子前来回走动,细长的尾巴居然奇异般弯曲后举起来,眼睛盯着夜歌很是警惕。
这时季倬等人已然走远,本来谁也没有发现夜歌的存在,此时却被路边的动静惊扰得回过头来,季倬副局长没有戴眼镜出门,但他有些轻微近视,反倒是妻子侯红眼利,欸,这不是山下那个小偷吗?
“喂,抓小偷!抓小偷!”第二次见到小偷,特别是一个落难的小偷,侯红没有任何顾虑,扯着嗓子率先尖声大喊起来。
一向沉稳的季倬也脸色剧变,下意识地掏自己的口袋,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家伙为何契而不舍、对自己紧追不放?按理说,普通的小偷被抓到一次逃都来不及。果不其然,他从兜里并没找到自己的钱包,当他掏出一个陌生女士钱包时,脸色极为难看,被掉包了?草!仔细看,手里是个有些眼熟的大红牛皮钱包,样式倒也普通,但自己的钱包自然不会是这个颜色。
事起仓促,季倬一时还没有想到更深层次的问题,更没有认出这个红色钱包的主人,他只是有些愣神,究竟怎么回事?
偷钱包就偷钱包嘛,为什么还要换一个过来。
面色铁青的侯红虽然声音很大,却没真敢走过去和小偷搏斗,她斜眼见季倬毫无反应,也有些恼怒:“老季,愣着干什么,怎么不过去抓住那个贼……咦,你手里拿着什么?”
季倬有些无奈地把粉色皮夹子递给妻子,说实话,他也有点蒙圈。在旁的童明海见状,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子冲动,他猛地丢开自家女儿的手,狂奔了出去。不过,很不幸,这个稍显发福的家伙虽然立功心切,却顶不住夜歌的窝心一脚,啪唧,动作迟钝的童明海被猝不及防地蹬出两米远,在鹅卵石路上吃了个屁股蹾,发出一声惨叫。
夜歌冷冷地瞅了这个小胖子一眼,琢磨着需尽快离开,今天有够倒霉的,两次出手都横生枝节,看来犯了冲、惹血煞,趁围将过来的人还不多,他瞄准一个空隙,打算脚底抹油。
这当口,头顶上的林木上忽然开始哗啦啦作响,紧接着响起一片非常嘈杂的吱吱怪叫,夜歌抬头张望,却只见到处树枝乱颤,特别是那片高耸茂密的竹林里,隔一会忽啦一声响,仿佛有大批量的生物窜过。对于常年浪迹于这片土地上的夜歌来讲,此情此景并不陌生。
猴群来了!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胜景,特别是瞎逛半天也没摸到猴屁股的游客们,纷纷循声而来,夜歌暗暗皱眉,他忽然有些担心起来,莫非——
蹲在自己面前的是?猴王?
万幸的是,这只猴王自顾啃食着手中的大果子,并没有追捕的意思,夜歌心神稍定,蹑足从侧面小心翼翼、目不转睛地绕过盘踞在面前的霸主,生怕它招呼自己的属下们围攻自己,猴儿们的心思很难猜。
眼看着身体已经闪过去,夜歌正想加快脚步逃离,刚才还躺在地上的小胖子竟然再次生猛地扑将过来,夜歌简直莫名其妙,这家伙是不是疯了?我又没有偷你的钱包,这么拼命干嘛。
夜歌再次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刀片,他今天有股憋了许久的无名怒火,刀片虽然不能杀人,但给这个小胖子留点记号还是没问题的。平日里,他还算遵守江湖规矩,所谓盗亦有道、见好就收的道理不是不懂,也从来没有动过伤人之心,可连连受挫让这位惯偷老手的心里稍稍浮躁起来。
还没等他做出最后的决定,猛扑上来的小胖子突然杀猪般惨叫起来,捂着脸满地打滚,这不但让匆匆赶来的游客们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夜歌更是一头雾水。不远处的季菁花容失色,躲在父亲身边偷眼往外看,刚才那个令她极度厌恶的童明海,此时正在不远处的地上扭曲挣扎,季菁一家没人敢动,唯独阳阳突然挣脱了季菁的手,并用恶狠狠的眼神瞅了三人一眼,然后飞奔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