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你们吃完再走。”梁父道。语气平静,却力道千斤。
梁父、梁母走了。服务生撤走了二位的餐余。四人餐桌重归平静。亲昵的气氛变成心事重重的沉默。美味大打折扣。
吃完结账,被告知已经被先前离开的客人结过了。
小安心想,还算有点父母的样子。又想:莫非梁佼不是梁父的亲生子?毕竟刚才梁母绕路经过自己身旁时,朝自己手中塞了一张名片,且暗中捏了捏她的手。意思是让她保密吧。
梁佼低着头,父亲代为结账在他眼中,自然有另外的意思。他相信,这是父亲原谅、接受他的重要信号。
可是,却没有想象中的惊喜。
梁佼分不清,是因为自己沉浸在偶遇母亲的复杂情感里,还是内心还没过够现在的奋斗小日子——“奋斗”这种情感,他从未经历过,初尝之下,竟像打最真实的游戏,生出了瘾头。
心事重重的梁佼带着心事重重的小安,各自沉默回到家。
小安蹲在马桶间,就着灯光翻来覆去看那张名片。
名片的主人叫许文衡,供职于梁氏集团子投资公司,任投资副经理。
小安沉重地叹口气:也许,这位才是梁佼的亲生父亲。
梁母将他的名片偷塞给自己,是叫自己暗中联系他吧。
豪门……深似海啊!
小安将许文衡的手机号码存入自己的手机中,为了避人耳目,她没敢直书名字,而是存为“L父”。
周日,梁佼从重逢中慢慢恢复过来。做导游的他无固定休息日。周日恰好有对朋友推荐来的金婚老夫妇,两位法国老人不远万里来到上海,要游豫园、外滩和陆家嘴。
老夫妇是法国乡下的土财主,听儿女说中国发展得很好,决心亲自来目睹一下中国的繁华。一天游下来,不仅满足了好奇心,对风度翩翩的年轻导游也赞叹有加。法国老爷爷豪气冲天地塞一张支票给梁佼,说感谢他让他们度过印象深刻的一天。
梁佼等他们走后,低头一看,直怀疑法国老爷爷手一抖多画了两个零。还好老爷爷在白天的聊天中没少炫富,才使梁佼接受时心安理得。
“你猜我今天收了多少小费?”
“一千?”看梁佼心情很好,小安大胆一猜。
“一千。欧元。”
小安惊呆了,激动得来回走:“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梁佼淡淡一笑:“你在用穷人的思维思考富人,才会觉得不可思议。要知道富人自有自己的标准,因为想起一个地方的美味,第二天可以乘专机专门飞过去。地球对他们来说就像一个村。寻常人以‘百’、‘千’为单位花钱,他们则以‘十万’、‘百万’为单位。这样的人,不在少数,只是大家圈子不同,你不知道罢了。”
小安马上做崇拜状。
梁佼摇摇手中的支票:“抵了昨天的裙子钱!”
“什么?你给我买的那条裙子要一万块?”
梁佼很乐于见小安惊喜交加的小模样,每逢这个时候,他就天马行空地想起小猫咪。
小安小拳头握在嘴巴前啃啊啃,激动得没法平顺呼吸。
有个超级帅的男人,每天挣着几百上千块,却舍得为她大手一挥斥资一万块买条裙子!小安觉得自己已被幸福砸晕!
小安的容光焕发和自信激活,就与这条万元一件的裙子息息相关。
都说恋爱能美容,让小安来看,这句话明显不严谨。让女人不动刀而美容的不是恋爱,是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