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疼与恐惧都是来自担心,担心她受到伤害。
在危险逼近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那是他守候多年的成果,珍爱程度超过他的想象。他宁肯舍弃自己,也不愿意她在自己面前受损。
至于摩托车手所说的“只制造惊吓”,他如何敢信。
自己是如何一步跨越那五米距离,护在她身旁,他怎么也想不起。
回神之后,抬头看到她的表情,只有惊讶而无痛苦,他觉得一切都放心了。腿上的疼痛如强风下的海浪,一阵强似一阵袭来。然而无妨,仍旧觉得一切都值了。
交警走过来,说要去一趟派出所。另一种痛苦来了。他发现,他只能通知他最不愿想起的一个人。
也就是那一瞬间,他似乎无可退路地明白了自己一直不愿意正视的未来。
江山。美人。
自古英雄皆说“爱江山更爱美人”。然而这件事于他好似“鱼和熊掌”。
如何兼得?
如何兼得?
许文衡不知道掂来覆去想了几百个回合,结果仍旧是“不可两全”。
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太年轻,心智不够发达;年龄越长,越看得清楚,左手江山,右手美人,纯属扯淡。
取舍?
事情看到这一步,取舍已经不再是问题。
他无法放弃自己,唯一的一生,生而为我的使命感,自我实现的本能欲望……
别人都说,如果一个男人足够爱你,他一定不会松手。对此他百口莫辩。他的体会是:因为我很爱你,所以不舍得你受委屈。
尤其是,我站在这里看你——你喜欢依赖,与世无争,习惯有人陪。你要的是风平浪静,细水长流。
而我斗志昂扬,意欲鹰击长空,渴望波澜壮阔。我能给你荣华富贵,平步青云,却不能给你长相厮守……
舍得将她孤单单一个人丢在家里吗?
他深知,只要自己稍微强势,不,稍微主动,就能虏获她的爱情。只是,然后呢?
看清了这一点,当朱贝妮一头扎进病房套房,只一顿便一脸慌乱地挑头就走时,他则心如静水,潜存喜悦。他将牵挂放在心里,但断了更多念想。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该拿怎样的态度对待她。
她有笃定平和的人照顾,而他有独立坚强的梁昉。现在,就是最好的安排。不是吗?
那天,朱贝妮只看了他一眼,便没有再进套房。倒是杨青青意外到访。杨青青立在门口,逆光中她的眼神如光线般晶亮犀利。只是那神色……看得许文衡心中一怔。
失魂落魄、莫大悲伤,仿佛受伤的是她自己一般,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
许文衡默默诧异一下,不过并不以为意。
今天是他悟道的好日子,心情很是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