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步楼
张虎、唐屾与袁四象这拨人的不期而遇,最终没能让袁四象走成,冷静下来的袁四象察觉自己被陈凡戏弄之后,他与陈凡之间的积怨又多了一分,在原本就不大、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七步楼,袁四象与陈凡因为这场风波,原本就不怎么对路的两人在七步楼后面基本上没怎么说话,反观张虎、唐屾两人却与陈凡熟识之后越聊越投机,整个酒楼的角落都充斥着他们高声的喧闹声,似乎这三人根本就没当袁四象这五人存在一样。
“张兄,唐兄,知道这间酒楼为什么叫七步楼吗?”
“你个奶奶的腿,你就别卖关子了。”
“愿闻其详。”
一个粗鄙,一个谦逊,陈凡无法想象这两人怎么会凑到一块的,他也没继续钓鱼,爽利的说道:“你我三人因为这间酒楼结缘,那就不得不提这七步楼的花蜜酿,听黑八说这间酒楼原来的老板也是个有心之人,他为了酿成一种与众不同的好酒,便在山里养起了蜜蜂,春取头一茬桃花蜜,夏取那一拨开得最茂盛的荷花蜜,秋取香气最浓郁的金桂蜜,至于冬天,也是最难的一茬,那些蜜蜂早已不能出来采蜜了,这老板便在最苦寒的梅花上用毛笔蘸取为数并不多的冷香蜜,再去峨眉山取第一场雪融化后的雪水,与当年产的高粱、粟米、糯米、小麦、稻米,经过七七四十九天酿造,便酿出了金子都难买到的仅仅只有一坛的花蜜酿,俗话说,酒越埋越香,这位老板这些年基本每一年都会偷偷藏一坛酒,年限最久的估摸着有二十多年了,听黑八说,这掌柜离开的时候只带走了年成最久的几坛,我估摸着二十年以下的就在我们周围。”
“这鸟人是吃饱了撑的?整这么多花花肠子,他不觉得累我还替他心疼呢。”
“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听说只要到花蜜酿装坛泥封的那一天,周围慕名而来,一掷千金的商贾、富户如过江之鲫,小可这些年也曾派人来求过几次,只可惜次次都铩羽而归,敢问陈凡兄此消息是否属实?”
“据黑八说掌柜离开的前一夜,他们这些人明明听见了一阵不小的动静,只是当他们快要走出门口的时候,一阵奇香便从鼻子钻入了他们的脾胃,那种腾云驾雾般的感觉让他们此生估计挥之不去,黑八当时记得很清楚,和他一起从塌上起身的几个酒保最多的没迈出过五步,酒量远远胜于这些人的黑八最终也倒在了七步之内。当时住在七步楼的那些武林豪客也不在少数,那些身手不凡的武人偏偏让两个平平无奇的夫妻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溜掉了,这事说出去本身就不可思议。所以我才敢这么断定,那夜七步楼的掌柜就是用藏得年岁最久的花蜜酿麻倒这些人逃之夭夭的,为了尽快离开,他绝对不可能将所有的花蜜酿如数挖起来带走,这里多半还有存货。”
“那我们还等在这里干嘛?虎爷我这几天嘴巴里面快淡出鸟来了,如果能找到这几坛好酒,你我兄弟三人也尝一尝恐怕连神仙都会醉倒的佳酿。”
“虎兄,我看这事说起来容易,恐怕想找到这几坛酒,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陈凡也不理会五大三粗的张虎,对唐屾毫不吝惜口中的赞美辞令:“还是唐兄考虑事情周全,听说当日被花蜜酿麻倒的那些豪客,因为对这种奇香恋恋不忘,便将七步楼周围掘地三尺翻了不下十遍,你猜怎么着?居然连一块瓦片都没找到,更别谈那些花蜜酿的影子了。”
“那这么说没戏了?那还费那个神干嘛?喝酒喝酒。”
旁边的唐屾和陈凡并没有搭话,陈凡嗜酒如命,当时从黑八口中得知传说中的花蜜酿确有其事的时候,兴奋的好几夜都没睡着,此刻旧事重提,浑身的酒瘾弄得他上下难受,口中直呼了‘可惜’三声。唐屾对于酒并没有陈凡那般痴迷,只是他却摊上了一个对酒颇有研究的爷爷唐巉,喜欢研究酒的人自然喜欢喝酒,老爷子唯一的嗜好便是无酒不乐,无好酒不欢,唐屾想着隔不了多久便要回去探望老爷子的,手头上没一点像样的礼物,实在不知道见了最想见的爷爷唐巉该如何开口,想到老人家一见到花蜜酿的高兴劲,也许多半对于这个逆孙这些年的逆行就会既往不咎了,正所谓投其所好,比干巴巴的开口拉家常要有效果得多了,更何况偷偷向那个妹夫阮知非打听了,老爷子这些年对于好酒的挚爱更是有增无减,这更让唐屾坚定了找出哪怕一两坛花蜜酿的决心。
“我们这位陈凡师兄唯一的优点,便是一辈子没说过一句真话,你们听他瞎胡诌,还不如找一个算命先生来得靠谱。”袁四象在这个时候冷不防的掺和了一句,只是他的煽风点火并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
“这长得不人不鬼的是你师弟?”原本对袁四象这些人没什么好感的张虎忍不住戗了对方一句。
“你说他啊,和他那个师傅一个德行,我们不能和话儿长在脸上的大象计较,你们说是吗?”
陈凡的这句话直接将憋着一肚子火的袁四象彻底惹毛了,拍案而起的袁四象早已拔出了旁边伴当身上的一把朴刀,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不动声色的陈凡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四只大拇指般相同大小的梅花酒盅,嗖嗖嗖嗖四声,直接朝袁四象那桌扔了过去,在一排酒盅飞向对方的同时,陈凡手中的一根筷子刹那间出手,喀喀喀喀四声脆响,在筷子钉入袁四象桌面的那一刻,四只酒盅如串儿一般穿了上去。
袁四象和身边的四个从人立马吓得面如土色,早已没有了先前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