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希看了一眼周绍,声音降低了一些,说道:“除非是赵侯停下了所谓的合纵大会,专心于晋阳的危机,太子才有希望脱出重围。”
周绍一听,心想:“这合纵大会在你赵希那里就是眼中钉、肉中刺,不把它搅黄了,你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想到这里,周绍就恨恨地向赵希说道:“出了事就要找国君来解决,你赵大夫是护送太子祭祖的全权大臣,难道你就这么负责的吗?要报信儿你自己去报,我还要一点脸面,先自己想想解困的办法吧。”
周绍讲起这番话来,显得理直气壮,底气十足,语带嘲讽,把赵希给刺激得满脸通红。周绍的底气来自于他和屈辛还有苏秦交付的第二个锦囊,苏秦临行前交代过,要在胶着难解的时刻可以拆开它来看。
现在的局面已经陷入到了一种胶着的状态,周绍想到了它。他恨不得立刻就打开来看看,可惜锦娘却在屈辛的手中,而屈辛也驻扎在晋阳城之南的集义小城。然而,这毕竟是一个希望所在。
赵希缓了缓羞愤的心情,他说道:“如此讲来,你周将军好像有办法解开这危局的,但我不知是什么办法,你可否见告于我呢?”
周绍也不希望再多地刺激赵希,如果他真的向邯郸的赵侯去传送紧急军情,那么难免会干扰到合纵大会。苏秦派自己和屈辛翻山越岭来到这晋地的高原之上,不正是要消除这里的危机,以便于合纵大会的顺利举行吗?
周绍也缓了缓语气,说道:“赵大夫如果今后减少一些抱怨,多积极地想着解困之策,那么咱们团结起来,一定会想出好办法,把太子从晋阳城平安地带出去的。你如今遇到了危机,首先想着怎么样开脱自己的责任,想着埋怨他人,这显然于事无补。”
赵希听了周绍的话,觉得他的话还是很刺耳难听,可是赵希也是抱着要保全太子的想法的,他当然不愿意因内部的争执而贻误了时机。赵希想到此处,就将不快忍了下来。
他说道:“如果周将军能想出办法,我赵希愿意完全听从于你的安排,全力配合,毕竟太子的安危是第一位的,我们个人的恩怨相比起这件大事来,微不足道。”
周绍这时才点了点头,回道:“你这话我爱听,我俩想到一起去了。当下之务,确保太子的平安最重要,我会拼尽全力的。你且容我回去好好想一想,明日我再去找你商议吧。”
赵希听到周绍果然有办法,他心中涌起了希望,心情变得开释了很多,赵希向周绍拱手致意,说道:“那就有劳周将军,我这就回去继续安顿好太子,明日洗耳恭听周将军的破敌良策。”
周绍也向赵希拱手,两人在城头上作了别。周绍在回自己军中的路上,还在想着这晋阳此时的危殆局势,他告诉赵希自己会想办法解救,其实周绍想的办法不外乎去找屈辛,打开那第二道锦囊,商议出一个稳妥的计策。
当天夜里,周绍披盔戴甲,率领这十来个亲随校卒,从晋阳城的南门出城,趁着夜色前往集义找屈辛议事。他悄悄地出了城门,尽量避开了敌人的侦察,从驻扎在南门的林胡人的营寨旁边通了过去。
张仪自己率领着近两万多人驻守在晋阳城的东门外,这里是赵国太子最可能选择的出逃路线,因为从晋阳东门出去,沿着宽阔的一条大道,直通邯郸以北的赵国的真定城。这是一条最佳的逃跑线路。
由于这条线路很关键,因此张仪不放心其他人,自己就率军守住了东门。然而,张仪、公孙延和曼陀所率领的所有部队只有不到五万人,以这些兵力,团团包围住偌大的晋阳城,将兵力布置得密集到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即便将手下的五万兵手拉手排开在晋阳城下,那也不能合拢起来。真要是不顾兵力的多少,按人头分布军队,那岂不是儿戏。打起仗来,让对手十来个人,一个回合就从稀薄的防线中冲决了过去,那是什么围城之术?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兵力不足,所以张仪才再答应送给林胡人几万斛粟米,请求林胡人就近增兵于晋阳。如果林胡人的增兵到达,那时再围困起晋阳来,就有如铁桶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