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看宁钧的反应很激烈,他也不想再遮掩下去,于是就推心置腹地问道:“我刚才骂庞赐,看宁将军好像是情有不愿。按说我不该打听你的私事,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竟然哭了起来呢?”
宁钧伸手抹了一下眼角,不好意思地苦笑着,他回道:“季子所骂之语,其实也是我的心里话,这个庞赐确实不是一般的阴毒。”
宁钧的话令苏秦大吃一惊,他根本没想到连宁钧也会骂起庞赐来,他还以为宁钧闭口不谈与庞赐的私交,是因两人关系非同一般呢?岂料宁钧竟然是满腹怨恨。
苏秦心想:“这么看来,宁钧一定是有什么难言的把柄落在了庞赐手中吧。这一点他先前不是没想过,只不过当时觉得可能性不大,给忽略了过去。现在大体判断: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宁钧骂了庞赐一句,又低下了头,没有再说什么,但苏秦心中升起了不平之气,心说:“即便你宁钧有把柄落在庞赐手中,也不至于出卖作战计划呀。这可是拿成千上万人的性命开玩笑,如果正是你宁钧泄的密,那你怎么对得起死去的那么多将士!”
苏秦压住了心中的气愤,控制不住不客气语气,问宁钧道:“以我对庞赐的观察,他战前来到崇光城,名义上是下书,实则是存心前来害人的。他去见你,一定是掌握着要挟宁将军的什么把柄,否则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去找人叙旧。”
苏秦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他又觉得有些太过直接,所以赶紧补了一句:“不知我所料的对还是不过,请宁将军恕我直言。”
宁钧听着苏秦的话,脸上的神色变得更加不自然,他嘴角动了一下,尤其是听到“要挟”两个字时,更是因心中吃惊而身体颤抖了一下。
苏秦一再地追问,宁钧岂能不知他的意思,他垂着头沉思了一会儿,后来猛地抬起了头,说道:“有件事情我一直羞于启齿,所以季子一再误解于我,今日再不说出来,只怕是你对我的疑惧更深。”
苏秦心中咯噔了一下,感觉自己对宁钧的猜疑,他好像也有所察觉似的,否则,他也不会话中有话。但是,苏秦急切地想了解宁钧究竟有什么事难于开口说出,所以,他也不置可否。
宁钧的眼中闪现出一丝坚毅,他看似下了决心,说道:“庞赐那日前来崇光城,递交军书是假,其实他是要告诉我一件事的。这件事与我早年所犯的一个错误有关,至今想起来都觉得羞愧。”
苏秦听宁钧要把实情说出来,当然留起了神,好像生怕错过了几个字,因为要让宁钧这个不爱说话的人开口,可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要不也不会自己忍不住去旁敲侧击地问,他一直就是闭口不言。现在总算是开了口,苏秦自然很是上心。
苏秦不插一言,等着宁钧把事情和盘托出。宁钧一边想着,一边又说道:“说来话长,那时我还很年轻,整天除了出兵打仗,就是在咸阳城里花天酒地,沉湎于欢场或私窠,招蜂引蝶,放浪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