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红说的在理,胜败乃兵家常事,并没有什么常胜将军,为何这次水彦寻不过打了一次败仗,便有如此多的闲话传出来,若不是长红提醒,探春还真的差点就忽略了这一点,看来这长虹院还真是不可或缺。
不过探春心中着急,还是不动声色地安慰长红;“姐姐放心,京城之人,闲来无事,难得有个谈资,自然不肯轻易放过。不过,”探春话锋一转:‘前线将士在外拼命,他们在京城之中却传些风言风语,总是不够厚道,姐姐把那些故意传播的人都替我记下来。’
这件事长红除了收集信息也帮不上别的忙,所以探春也没有说太多,免得叫她跟着担心,何况,她也要先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挑事,才能决定到底该如何。
若是真的有人故意传这些,探春现在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与原东北境内有牵扯的势力,他们打了败仗,在皇上面前没有面子,自然要大肆宣扬敌军的强势来找补自己的面子,水彦寻这一场败仗,正好为他们的理由做注脚,自然要好好利用一番,即便不能使自己免去责任,至少能得到皇上的同情。
但其中是否有更加复杂的原因,探春也无法推测,朝堂势力复杂,她并不是十分了解,不知道是不是有与水彦寻有利益冲突的人,或是他之前的罪过的人借此机会整他,但是环儿刚来,并没有提起,想来可能性不大,不过也不排除环儿年轻,还不了解太多内幕,所以未能及早察觉。但不管怎么样,都要先明白到底是谁在传,是谁在主导,才能揣测他们的动机。
长红看着探春陷入沉思就知道她一定比自己想的更远,她自诩是聪明人,后来与探春接触多了才知道所谓大智若愚大概就是如此了,平日里轻易不出手,交给别人做的事情从来不会背后派人盯着,但若是非要她出手的时候,那绝对不会被任何人忽视。
“这个你大可放心,我已经叫人暗中注意了,不过你现在毕竟怀着身孕,但凡能交给别人做的,都不要给自己增加额外的负担,这个你要记得。”长红殷殷叮嘱。
探春笑道:‘这个姐姐放心,现在啊,谁也不如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重要。’
探春要好好理理思路,长红看出来她已经有些心不在焉了,也没有多待便离开了。
她走之后,探春把刚回去的贾环又叫了回来,不怪探春如此,潘望舒和林子清一走,赵大哥也走了,她能真正信任的人实在有限。
贾环刚到家中陪周姨娘吃了一顿饭,探春的人就来叫他,把他和周姨娘都吓了一跳,因为他刚从王府回来,探春却如此匆匆忙忙来找他,想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也不敢多做耽搁便连忙去了王府。
到了之后探春与他说了自己的怀疑,贾环仔细想了想最近上朝的动向,最终皱眉:‘姐姐说的这个我倒还未有所察觉,不过姐姐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东北境内多是八旗子弟,在朝中多有势力,若是怕自己被皇上责罚,而让王爷这场仗打的费力一些也不是不可能,姐姐竟能如此警觉,倒是提醒了我,看来以后要对他们多些关注了。’
其实多亏了长红提醒,探春有些心惊,她竟然从来没想过在这京城之中还有暗流汹涌,蓄势待发的暗箭对准了千里之外的水彦寻,看来朝中无人确实不可。
“他们若只是说几句风言风语,倒也没有什么大碍,我只怕他们会在之后有更厉害的手段等着王爷,我之前叫你与甄大人结交,如今看来要加紧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在粮草上动手脚。”探春面色凝重地说道。
贾环也郑重点头:“姐姐放心,既然咱们已经有所察觉,必不会叫他们得逞。不过姐姐也不要太过担心,像今日这样,担惊受怕,与你身体无益。”
探春点头:“这个我知道,不过是刚想到还有这个可能,着实把我吓了一跳。”说起来,还是他们把别人想的太善良了,这些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说来探春还真不是杞人忧天,还真有人就把主意打到了水彦寻的身上。绥滨县和抚远县最靠边境,最先受到攻击,如今已全在敌军占领之下,主理的都统怕皇上责罚他们,所以两人联合了呼兰副都统,本就不想让水彦寻轻易得胜,没想到他们还没来的及使什么手腕,水彦寻就这么不争气地自己败了,他们正好省些力气,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大大宣扬一番,不过这是之后才知道的了,当时即便敏锐如探春,因在朝中没有得力的人可用,也未能及时发现他们的诡计。
三月份惜春出嫁,可惜探春有身孕在,又担心水彦寻出征在外,所以当初想好的,自己这个唯一的小妹出嫁要好好热闹一番的愿望算是彻底落空了,且因为如今宝姐姐他们都远在杭州,惜春出嫁时竟比他们都清冷的多。
虽然从外面来看还是一样的热闹,宁国府的姑娘与朝堂新贵的联合,又有荣国府之前几位姑娘的婚事在前,自然是看点十足。便是沈玉成的父亲也趁着回京述职的机会跟皇上多求了几天待在京城的时间,等他们完婚才回了南京。
近几年荣国府的女儿一个个嫁出去,一张姻亲大网比以往的四家联姻范围更广,实权也更大,皇上自然有所警觉,不过好在荣国府并无任何可以立的起来的人,所以荣国府的女儿虽嫁的巧,倒不会对皇上有什么威胁,水彦寻的忠臣他现在至少是没有怀疑的,林子清和潘望舒都是文官,沈玉成也是文官,虽然有史湘云嫁给云南王,但是他远在云南,有与没有并没有什么两样,所以一切都还在皇上掌控之中,对于贾府近几年的动作,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当年元春在后宫被人害死,他心中对她还是有所亏欠的。
不过惜春出嫁之后,贾府的心事探春算是了了,总算少了一桩要操心的事。
水彦寻的军报接二连三进京,她也实在没有精力再去管贾府的那点小事,自然也就对轻茗怀孕的事没有放在心上。
水彦寻到东北之后,敌人根本不肯给他喘气的机会,不断挑衅,他自然知道短时间不宜出战,但是总有些避免不了的战争,不得不打,虽说都是些小的接触,但总也是有胜负的,说来也是气恼,这些战争无论大小,竟是从未赢过。因对方使用的乃是火器,擅长以远距离进攻,而水彦寻带兵教的多是近身接触战争的打法,要士兵们短时间内学会新的应对方法是不可能的,他只能找机会,让敌人不能使用那些火器才可能取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