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得我不生气吗?我们大费周折就是想替她挑个合适的人,结果还挑出错来了,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管了,省的她还要埋怨我们。”
探春笑:“王爷这是耍脾气了不是?她总归是你的妹妹,何况,这要真是说起来,她也没有多少错,不过是没提前告诉咱们罢了。所谓爱情本就是不讲道理的,咱们觉得千好万好的,人家就是看不上,咱们看不上的,人家就是喜欢,这也是常有的事,非烟难得这样坚定,换个角度想,也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夫人这又开始替她说话了?刚才还要被她气哭呢。”水彦寻忍不住打趣。
“哭过了气也就下去了,后面的事总不能在气头上决定不是?”探春反而来劝他。
““夫人放心吧,我不会意气用事的,杨家的婚事我这就派人去退了。””
“还是王爷亲自走一趟吧。”探春提议。
“是该亲自去一趟。”
“若是我还认识小姐妹就好了。”探春随口说道。杨梦得确实是难得的一个讨探春欢心的人,接触了太多精于算计的人,探春倒是更喜欢他这种敞亮的人,简单直爽,有种未经历过世事的单纯,却不是傻,宝玉与人家相比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了。
水彦寻却主动接到:‘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四妹妹。’
探春刚喝的一口茶差点儿呛出来,他竟然敢把主意打到惜春的头上。
那丫头年纪最小,心思却重的很,恐怕跟杨梦得过不到一块儿去。
不过她也没有详细跟水彦寻说,毕竟他与惜春也没见过几面,只是敷衍地说道:‘惜春不合适。’
水彦寻挑眉,这样坚定的拒绝?
不过她既然说不合适,他本来也不过是随口一说,不合适就罢了,谁也没有规定自己退婚的时候还要附带着重新帮他找一个夫人。
水彦寻先找了之前的媒婆,把之前收到的定礼都整理好,打包好,另外又加了不少东西,第二日由媒婆亲自领着去找了杨梦得,他的父母双亲不在,事情都要自己拿主意,水彦寻把东西送过去,一再道歉说是非烟忽染重病,恐怕短时间内不能就好,就算好了,也怕留下什么病根儿,而他在京城本就是孤身一人,正缺个人照顾,所以不敢不告诉他,这次特地来退亲,虽说做不成亲家,但是情谊总还是要在的,两家要有商有量的把事情说明白。
杨梦得静静地听他把话说完,也很是爽快,直接就同意了退婚。
其实与非烟定亲的这些日子,他心中一直极不安稳,他知道自己的性子不是那种能伏低做小的,随性的很,从小到大家中也没怎么管束过自己,到这京城之中与王府的郡主结亲他心中其实是害怕大过高兴的,虽说他没有真的见过非烟,那来跟自己说媒的媒婆也一再夸非烟是多么温良贤淑,但是他心中还是害怕的,只是婚事是南安王府的太妃亲自找人来说的,他若是不同意,那就是还没有进官场就已经得罪了大权在握的南安王,所以他答应下来不过是迫于形势而已,这次水彦寻主动提出退婚,他连详细情况都没有问,就迫不及待地同意了,简直是松了一口气。
水彦寻不知他是如何想的,但是他能同意的这样爽快也叫他松了一口气,不然还要编出许多谎话来骗人家,这是水彦寻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这件看起来很难的事,由于杨梦得心中的顾虑反倒是很轻松地便完成了,水彦寻回来跟探春说的时候,她都不敢相信。
不过不管怎么样,答应非烟的事情总算是做到了,探春又过去找非烟,要她给太妃道个歉。
非烟听说婚事退了,比探春他们可高兴的多了,似乎下一步她就真的能嫁给柳晗云了,探春看着盲目高兴的她什么也没有说,她爱高兴便高兴去吧,何必这个时候打击她呢。
只是不出她预料的是,退婚之事根本瞒不住太妃的,毕竟那些定礼都要给人家送回去,所以在非烟过来看她的时候,她只坚持着权当没有这个女儿,连面也不肯见。
不得已非烟只好跟着探春回去,虽然太妃不肯见她让她多少有点儿沮丧,但根本挡不住她退了婚事的高兴。
探春也已经懒得再管她了,暂时来说,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之后的事情她要怎么做,都与探春无关了,只要她能狠得下心来,那后面就没她什么事了。
正好长红来信说李升昌找到了房子,探春便打算出门去看看,因为之前跟水彦寻说话的时候顺嘴提了一句,所以他也要跟着出去,当水彦寻与探春一起下马车的时候,长红还吃了一惊,她本来还以为这件事是瞒着王爷的,毕竟谁能接受自己的夫人开一个歌舞铺啊,就算是真的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传出去也不怎么好听,更何况她还是一位王妃,所以她只当这件事是探春瞒着王爷的,就算是知道,也只当做不知道罢了,没想到人家还亲自前来站场子了,不得不说,王妃确实是嫁对了人,长红心中感叹。
嘴上却也没闲着,忙着给探春说她的打算,这房子是李升昌从一个还不起贷款的老赌客的手里接过来的,说是家中的祖产,位置倒巧,却正在这条最繁华的街道尽头,统共有两层,房子很是宽敞,探春也不知道长红打算怎么整治,但是看她很是满意也就是了,探春自然是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因为这次说探春要过来,李升昌也特地在这里等着的,虽然探春从不主动查他的账,但这么长时间没给她看账本了,人家信得过自己,自己也得有点儿自觉,所以这次是特地带了账本过来的,等到探春看过院子坐下喝茶的时候,他顺势就把几本账本放到了探春面前。
探春随手抽了一本,随便翻了两页便放下了,说实话,就那两页,莫说她本不是什么行家,就是真的行家,那也是看不出什么来的,所以探春不过拿个姿势而已,叫他知道自己是能看得懂的,只是相信他,不愿细看罢了。他毕竟也做钱庄许多年了,若是想做个漂亮的账来糊弄自己,那再简单不过了,探春就是真正仔细看也看不出什么来。
放下账本之后,探春忽然问起这房子的事儿:‘我听说这房子是从一个欠了咱们债的人手里盘过来的,中间没有什么龌龊吧?’
最怕的就是拿着手中那张借据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