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老臣忍不住反驳道:“可冠军侯绝不是董卓之辈,冠军侯之名,乃是先帝御赐的,若冠军侯也是狼子野心之人,先帝岂能赐予他如此显赫的爵位?”
王允微微摇着头,叹息道:“人心隔肚皮啊……此一时彼一时也。起初,先帝看在马孟起屡立战功的份上,才恩赐给了他冠军侯的爵位,那时的他,或许真的是忠心为国的。可是如今,他坐拥整个西凉,还占据了长安以西的大片城池土地,手中握着精兵二十多万,诸位还认为,他会老老实实的把兵权交出来吗?换言之,他放着一方诸侯不做,凭什么将所有的家底交给朝廷?”
王允的话,让几位老臣包括刘协在内的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当今乱世,兵权是立足于世的最大依仗,手中握有兵权,才能更安稳的活下去,获得更多的利益。马超从十几岁的年龄开始东征西讨,纵横沙场,从无败绩,显然并不是傻子,相反还相当的精明,如此精明之人,当真能甘心将手中的兵权交出来吗?
答案,可想而知。
刘协的脸色,再次阴郁了下来。他本以为马超能将董卓诛杀,还朝廷一片朗朗乾坤,可是王允的这番话,却也并非没有道理,万一,马超成为了下一个董卓……刘协不敢再往下想了,他再也不愿忍受身为堂堂大汉天子,却终日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日子了。
“若果真如此,该当如何?”沉默了许久之后,刘协做出了询问。
王允叹息道:“若果真如此,那可真是江山社稷的不幸了……唉。”言下之意,竟是毫无办法。
老臣中的国舅董承思虑了半晌,忽然低声说道:“陛下,冠军侯究竟是何心意,尚未可知。但王司徒之言,不可不妨。不若,等两军交战之际,我等老臣誓死保卫着陛下趁机突出长安,先到他处暂避,等确定这场战斗分出了胜负,陛下在视情况而定行止,相信届时,冠军侯是忠是奸,也自然便有分晓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眼下马超和董卓交战,胜负难料,趁乱远离长安这是非之地,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所以董承的提议,立刻赢得了众人的一致赞同。只有王允,依然愁眉不展,有些担忧的说道:“国舅大人的想法是好,可若无外应,我等这一把老骨头,怕是难以护得陛下的周全啊。就算董卓派兵出城与马超交战,可也总会留下一部分兵马守卫长安的,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谈何容易啊……”
董承闻言,又思索了半晌,方才说道:“司徒大人,你觉的曹孟德如何?昔日他出任洛阳北部督的时候,曾与吾有一面之缘,对其为人,吾还是有些了解的,当年他不畏权贵,杖杀蹇硕叔父,可是传为美谈的。再者,孟德离开洛阳之时,曾意欲行刺董卓,可见他还是忠心的。”
提起曹操,王允的眼睛猛地一亮,连声赞道:“好!这个注意好!当年曹孟德所持的七星宝刀,便是老夫送给他的。老夫观其为人,倒是远比马孟起来的可靠。况且曹孟德现在手中兵马不多,所占据的地盘,也只有一个狭小的兖州,以他目前的实力,是绝不敢做出任何僭越之事的,倒是个绝佳的人选。此事宜快不宜迟,一旦董贼初战失利,坚守不出,我等便全无机会了。”
见到王允和董承都推举曹操,刘协也不管曹操究竟是否向他们所说的那般完美,出于对王允和董承的信任,刘协当即密书了一封诏书,交给了王允,令他派牢靠之人混出长安城,连夜赶往兖州,以便早日交到曹操的手中。
且不说刘协和王允、董承等人密谋逃离长安,却说李傕率军赶出城外摆开阵势,与马超的西凉军隔空相望。
手搭凉棚看了一眼马超的部队,李傕大概估算了一下,约有两万人之众。李傕知道这绝不是马超的全部兵力,他是绝对不会用区区两万人来攻打长安这座雄城的,看来,马超是藏了手段的,并没有把全部的兵力都暴露出来。
为了探知马超的底细,李傕把手中长枪向着马超的方向一指,高声喝道:“太师有令:谁人前往取下马儿的首级,赏千金!官升三级!”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李傕抛出了足够具有诱惑力的重赏之后,两员战将在李傕的身后同时高声喝道:“末将愿往!”
李傕回头一看,是自己部下武艺最精熟的两人:李蒙和王方。此二人跟随李傕的时间已经有数年了,李傕对他们还是相当了解的,自忖以这二人之能,即便不能战胜马超,可是在以二敌一的情况下,还是可以维持一段时间的。
于是,李傕对着李蒙和王方道:“祝二位将军马到成功,本将在此静候佳音!”
李蒙和王方向着李傕一拱手,而后一左一右从阵中杀出,口中同时怒吼道:“马儿可敢前来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