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是喜庆的红灯笼,到处是鼎沸的人声和喝的微醺的客人。明日大战,大家再是贪杯也不敢多喝,不过也亏了对手号称名门正派,向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说了明日开战,绝不会今晚偷袭。对于对手的人品操守,魔教各派还是相当信服的。
这样喜庆的气氛,欢乐的只有有资格坐下的人,大部分的人,还是要站着,坚守在岗位上,还有就是照顾坐着的人。很不幸引弟就是需要站着的人,刚刚被叫到厨房卸了一车的酒坛,后又被叫去清扫路边客人酒后吐出的秽物。引弟默默地扫着,像个受尽生活磨砺逆来顺受的大婶,没有一丝十几岁女孩的鲜活。
远处,一群人簇拥着今日最耀眼的男人走过,欢笑声不多,但听在引弟耳中,很是刺耳。她看着他们,自言自语道:“笑吧,看你们还能笑几时?”
凌卓绝来到喜房之外,能送他到这里的只有凌卓煜和北地带来的几名亲信。凌卓煜给他挡了不少酒,此时有些头大,笑道:“大哥,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就不耽误了,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凌卓绝难得笑道:“扶着他点,免得摔伤了,明天借故不上战场。”
“嘘!大哥你太小瞧人了,明天我是一定会出手的,不然,嘻嘻,不说了,你去找大嫂吧,我回去了。”摇摇摆摆走着,心里想的却是要让那小丫头片子看看,他也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
凌卓绝目送他走远,这才走向自己的新房,心里有些激动,没想到,这么快就梦想成真了,简直像做梦一样。
红缨站在门口,屈膝行了一礼:“姑爷。”
凌卓绝点头示意她起来:“小姐还好吧。”
红缨:“小姐十分疲惫,已经睡下了。”
凌卓绝正要推门,红缨又道:“小姐毕竟……请姑爷不要勉强她。”
凌卓绝道:“自然,我即娶了她,就是要一辈子相守的人,怎会图一时之快,让她心里不舒服?”
红缨人隐在阴影里,低头道:“是,奴婢多嘴。”
“你们都是她身边多年服侍的,为她着想是应该的,我该谢谢你们的。”
“奴婢不敢。”
“好了,没你的事了,退下吧。”
“是。”
凌卓绝进去反手关上门,红缨最后看了一眼,扭头走进夜色。
房间里点着大红的龙凤喜烛,照在红的窗帘,红的帐子上,使整个房间都荡漾着暖暖的气息。凌卓绝本就喝了酒,此时更有些热,摸了把额头,手上是湿漉漉的感觉,不禁自嘲一笑。
床上的帐子是放下来的,里面隐约躺着一个身影。她在那里。
凌卓绝凝视着床上的身影,不由想到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以及更早,见过的那幅画像。
那幅挂在父亲书房密室里,每天都要看一看的画像。
就是那幅画像让母亲终日郁郁与父亲形同陌路。后来他终于知道,那上面画的是魔宗叛徒梅天纵的妻子。
年少的他还惋惜过,如此人物,怎就跟了一个叛徒。
直到亲眼在客栈见到,他方才明白,父亲为何惦念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