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不是玲玲乱说,以陆母的性格和脾气,她真的能做出这种事来。
玲玲放下电话后,陆雨馨笑道:“玲玲,我妈还就服你呀?”
玲玲面颊一红,有些尴尬地说道:“姐,不瞒你说,过去我真的打过妈,但不是因为我们的事,完全是因为爸爸。爸爸中风之后,妈妈就把他当成了一个累赘,当着我们的面是天天骂爸爸,等我们离开之后,她居然打爸爸,我们下班回去,有时看到爸爸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有时候直接就破皮流血。我们一问,她总说是爸爸自己摔倒的,而且她特别有心机,今天打爸爸的左手左脚,明天打爸爸的右手右脚,这样我们就看不出来,如果她乱打的话,我们一看就知道不是摔的。”
晕死,这么说陆母的心机还真是够深的,看来陆雨馨是深得她的遗传,好在她接受的遗传都是优点,要是有陆母十分之一的缺点,恐怕我都受不了。
我不解地问道:“人家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他们风风雨雨走过了一辈子,爸爸中风了,她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为什么老打爸爸呢?难道她在外面看中了别的老头?”
陆雨馨白了我一眼:“别瞎说!”
玲玲摇头道:“那倒没有,她就是这么个人,她的全部心思都用在了两个儿子的身上,你们是不知道,他真的希望把爸爸活活给打死,因为她认为,爸爸现在这么活着,不得让两个儿子用钱吗?后来我们是听邻居说的,只要我们一走,她真的把爸爸往死里打。爸爸本来就因为中风手脚不便,她打爸爸不说,还让爸爸下跪。你们说说,爸爸连站都站不住,怎么可能下跪?”
陆雨馨显得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玲玲问道:“不至于吧?”
我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估计陆雨馨跟我的想法一样,主要是为了掩饰陆母为什么这么惧怕她,才故意往陆母身上泼脏水的。
玲玲非常认真地说道:“真的,姐,不信你去问雨明和哥哥、嫂子他们。说实在的,我年纪轻轻的,动手打妈是不对,但我真的是忍无可忍,我也是个女人,也许在气头上,我可能会想到杀了我的丈夫,但这样长期折磨自己的丈夫,那得要多大的仇呀,我是做不出来。再说,雨明和他哥再没用也是个男人,如果不是妈太无理取闹了,我要是跟妈动手,他们就是拼命也会把我给压下去的。”
她这话说的有一定道理,不过我还是难以想象,作为一个儿媳妇,她动手打了婆婆,不管有天大的理,如果换成是我,不管是处于陆雨明的角色,还是陆雨林的角色,我肯定都不会放过她。
玲玲叹道:“我第一次动手打妈,是在一年的大年三十晚上,那年腊月二十九嫂子的父亲去世,我们都到她家里去吊唁,按说要等到初一她父亲出殡,我们才能回。可当时我们又想,大年三十让两个老人在家不好,于是我们悄悄的赶了回来,原本想给他们一个惊喜,谁知道当我们回来之后,妈居然把爸推倒过道里,身上只穿了条裤衩,我们再晚回来一、两个小时,爸爸绝对会被活活冻死在过道里。”
听她说到这里,我和陆雨馨都瞪大眼睛看着她。
玲玲接着说道:“那可是大年三十,家家户户都闭门在家,爸爸在外面喊救命,一是他嗓子太小,没人听得见,二来有些人还到自己父母家过年,我们那栋楼就没几户人家在。看到那种情景,打开门以后,他们哥俩狠狠地骂了妈一通。可妈的样子你们也看见了,她根本就不把他们两个兄弟放在眼里,明目张胆地说,就是希望把爸爸给冷死,还说是为了他们两兄弟好。雨明和他哥气的要动手,可谁也不会动打自己的吗?雨明气的直接用头撞墙,当时血流如注,等会他要回来,你们看看他头顶,还有一块伤疤。他哥气的要死,拿起啤酒瓶往自己脑袋上砸。我实在看不下去,冲过去把马摁在沙发上,狠狠的扇了她几巴掌。她当时就喊救命,雨明和他哥一看,和嫂子转身推着爸进了房间,那意思是希望我狠狠教训妈一顿。”
听到这里,陆雨馨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而我坐在边上只能是唏嘘不已。
玲玲接着说道:“说实话,那次我没把她当成自己的婆婆,就把她当成一个迫害自己丈夫的恶毒女人,真的狠狠教训了她一顿。那个三十晚上她哭了一个晚上,最后才哭诉着后悔没有把姐姐你留在身边,她说如果你在,我就不敢欺负她了。直到那次,我才知道雨明还有个大姐。不过当时我也回了她,如果大姐在,也不会允许她这么欺负父亲。”
陆雨馨苦笑地摆了摆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玲玲接着说道:“从那以后,她居然不再管爸爸了,我们当时都上班,只好请了个保姆,而且保姆的工钱由我一个人承担。问题是来一个保姆,妈就赶走一个,她之所以想逼死爸爸,就是不愿我们多花钱,所以更不可能忍受我请保姆照顾爸爸。在这种情况下,我只好把爸爸送到养老院,可妈倒好,天天到养老院去吵,我刚刚把钱付出去,她就硬要从院长那里把钱要回来。后来我就火了,直接把她住的房子租出去,把她也赶到养老院。”
听她这么一说,我和陆雨馨才彻底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过去我们一直以为,是陆雨馨的两个兄弟太窝囊,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多的原委曲直。
玲玲苦苦一笑:“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对外我们还得照顾妈的面子,所以我就充当恶人,所有邻居都认为陆家的二儿媳妇是个母老虎,谁都不敢招惹我。我当时就这么想,只有把他们俩送到养老院,妈才不至于把爸爸给害死,而他们在养老院的费用,完全可以用房屋租金抵掉。问题是妈还是耍无赖,每次我们把钱打到养老院去,她就要死要活地从院长那里要回来送给我们,所以你们上次回家到时候,就看到了那一幕,好像是我们吞掉房租还不管老人。”
我问了一句:“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跟我们解释?”
“怎么解释?”玲玲苦笑道:“雨明根本就没见过姐姐,他哥对姐姐也没印象,姐姐是去为妈报仇的,我们不知道妈都跟姐说了些什么,就算当时我们四个说什么,恐怕你们都不会相信的。况且后来我们也知道,妈当初之所以遗弃姐姐,不就是因为他们俩兄弟吗?我们都绝对姐姐这辈子恐怕最恨的不是妈,而是他们俩兄弟。”